听见岳峙的声音,纪渊渟忙不叠地起身走进卧室,步子迈得又大又急,生怕岳峙下一秒反悔,倒是没了那点儿虚弱又无力的弱柳扶风劲。
他擦过岳峙的身侧,清冽的松霜幻化作了雾,温热地包裹在岳峙的鼻尖。
“小岳,”纪渊渟乖巧迷茫状,两瓣漂亮的眼睛融化了所有凛冽,化作春日里湍急的河,“我真的可以躺在这里吗?”
又撒娇。
生病迷糊,比平时撒娇的频率要高得多,尾音都软了。
岳峙定了定神,心想,不然呢?
“不嫌我,你就躺着裹好,然后睡一觉,”岳峙的语气很淡,但又微妙地带着点关怀,“记得把衣服脱掉,会有灰。”
“好,不要说这种话,”纪渊渟蹙了蹙好看的眉,直球地认真纠正,“我喜欢还来不及。”
岳峙抿了下唇,背靠门框,没应声。
他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回应。
纪渊渟也没再吭声,他默默低下头,开始解自己的衬衣扣子。
纪渊渟的手指修长,指尖泛着薄薄的粉,碰触到白色的纽扣后轻微用力,矜贵又优雅。
略长的黑色碎发搭在额角,鼻梁挺直,颚线瘦削流畅,宛若刀削斧凿的惊世艺术品,透着脱尘世俗的孤傲冷淡。
岳峙别了别眼。
即便他连纪渊渟的阴茎都见过,但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还是回避的好。
他时刻提醒着自己,你没有身份去看赤裸的纪渊渟。
岳峙的手指紧了紧,转过身想出去做饭,却听见纪渊渟忽然叫住他:“小岳。”
声音冷冷的,却又轻轻的,好像烤化了的香甜棉花糖。
“你去哪里,”纪渊渟不舍道,“要走吗?”
“我去做饭,”岳峙顿了顿脚步,没回头,礼貌回答,“你睡一觉吧,饭好了叫你。”
“我好晕,握不住扣子,”纪渊渟的声音慢慢地飘过来,“帮我解一下衬衣扣子再走,可以吗?”
岳峙:“……”
这是什么说法?
他回头看向纪渊渟,眼见着他的衬衫扣子松松垮垮地解开三颗,漏出大片白得晃眼的皮肤。
纪渊渟的锁骨平直又流畅,胸肌比高中的时候更加饱满,隐约能看到淹没进衣服下摆的肌肉轮廓。
岳峙的耳廓偷偷地红了红。
好久不见。
他故作不耐烦地道:“那就不要脱了。”
纪渊渟听了,神色微微落寞下去。他浓黑的眼睫低垂,遮盖住乌色眼瞳下的所有情绪,淡淡地,又可怜地叫了两个字:“小岳……”
岳峙:“……”
真是认命。
他紧绷着表情,几步走过来弯腰,堪称粗鲁地握住了纪渊渟的衬衫扣子。
指尖,隔着微薄的布料,轻轻触碰到了鲜活的体温。
纪渊渟垂着眼眸静静地看着岳峙,缱绻温热的呼吸渐渐地散扩开来,一点点氤氲了干燥的空气。
呼吸,在此刻都显得暧昧。
岳峙抿着嘴唇解开他的扣子,眼神聚焦微动,没再多看一眼他的皮肤肉体,堪称咬牙切齿地道:“解完了。”
“你故意的吧?”
他思来想去还是气,忍不住红着脸颊,抬起头“恶狠狠”地剜了一眼纪渊渟。
像一只呲牙的小奶狗。
看见他的表情,纪渊渟忽然笑了。
他的声音很哑,鼻音也很重,但笑起来却轻轻的,裹着微薄的热气,缱绻温柔地“嗯”了一声。
他就是故意的。
如果不是感冒,他就要亲他了。
岳峙:“……”
“所以,”纪渊渟面不改色,微含着笑意和岳峙对视,两瓣瞳眸眼波流转,“成功了吗?”
岳峙:“……”
他瞬间起身丢下纪渊渟离开,炸毛:“你不许说话了。”
哪有这样欺负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