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的事儿就更不好说了,南禅宗的和尚们也是能说会道,焉知不会被某位贵人看中,加以提携?莫要忘了,当今陛下崇佛礼佛,有信奉北禅宗的显赫权贵,便有信奉南禅宗的达官贵人哩。看来曹小娘子对朝堂官场事儿,嫩的很哩!”
这卢若兰也是得理不让人之辈,给曹月婵分析利弊之后,还不忘呛一下对方。
曹月婵虽然伶俐,但的确如卢若兰所言,她不熟官场,更不精于朝政时弊,她更擅长得是经商,对于南禅宗和北禅宗的斗争,乃至官场的倾轧,就不甚了了了。
她被卢若兰狠狠呛了一口之后,又不得不她的分析心服口服,但是她可不相信卢若兰在很是为聚丰隆好。于是她反问道:“听闻邹家与北禅宗交好,卢小娘子与邹家的关系竟能说这番话,妾身实难相信你是为我聚丰隆考虑啊。你到底何意?”
卢若兰道:“北禅宗的对头既是聚丰隆,也是南禅宗。南禅宗一旦被入主聚丰隆,势必会垄断大周各地钱庄买卖,这当然不是北禅宗乐意看到的,所以我才出声劝阻,这毕竟关系到邹家的利益。但本姑娘刚才说得也是事实,正因为我与崔县令交好,同样不想让他的一番心血付诸东流。聚丰隆被人易了主,改了姓!”
今天曹月婵与卢若兰一见面,就缚手缚脚的,心中郁闷无比。现在听了这话,她终于就找着了反击卢若兰的机会,当即问道:“卢娘子既与北禅宗有渊源,又说与二郎交好,那万一两家冲突起来,你到底会帮谁呢?”
万万没想到,卢若兰竟没有丝毫犹豫,直言道:“当然是帮崔县令。”
“嗯?这是为什么?”曹月婵讶然。
卢若兰看了崔耕一眼,道:“因为他救过妾身。崔县令,你说是不是?”
“啊?什么?”
崔耕在旁边听了这么久,怎么会听不出来这二位姑奶奶,连番对话下来充满了火药味?哪里还敢搀和其中,殃及池鱼?
他不由含糊了应道:“嗨,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对崔县令是举手之劳,对妾身却是天高地厚之恩。”卢若兰微微一福,说得情真意切。
曹月婵见他们二人那份默契的模样就来气,轻哼一声,酸溜溜道:“接下来是不是该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卢若兰淡然一笑道:“以身相许倒不至于,不过……”
“不过怎样?”曹月婵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有些紧张。
“妾身为了报答崔县令,准备请他明日一起过节哩。”卢若兰道。
上巳节,对于青年男女来说,那就是“恋爱节”!
曹月婵听了这话可是真急了,揶揄道:“卢小娘子一个黄花大闺女,却邀青年男子过节,也太不知检点了吧?”
好吧,一向视崔耕为备胎的曹月婵,竟然为了崔耕的主权,人参公鸡起卢若兰来了。
“那可不尽然。”卢若兰也无所谓人参公鸡,自顾说道:“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
这话是出自《论语》,翻译成大白话就是,弟子的志向就是在上巳节那天,和好朋友们一起春游,大家泡泡澡做做诗,然后唱着歌儿回来。孔子说,有这好事也带上我。
显然,卢若兰在说,曹月婵你真污,我们只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谁知曹月婵也是通文懂儒的女人,说道:“呵呵,人家曾点跟孔圣人是说,冠者和童子,可没包括小女子!”
“哦?是吗?”卢若兰不想曹月婵竟也是识文懂学之流,被对方抓了个错处,不由白眼一番,强词夺理道:“现在长安城,最流行的装扮是着男装哩。本姑娘戴顶帽子,不就成了冠者了?”
冠者,指的是读书的男子,而卢若兰却说冠者,就是戴帽子的人,显然是歪理解说。
不过曹月婵这次却没纠她的错,而是突地站起身来,微微一福,道:“卢娘子此言有理,妾身受教了。”
紧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