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已经有意识地控制,可只有十七岁并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的小村姑此时依旧两只眼睛炯炯发亮。

好甜!喜欢!爱喝药!

“怎么这么高兴?你喜欢它么?”

看着青年惊讶的表情,林夏眨了眨眼,露出惯用的人畜无害的甜笑。

“嗯!我喜欢,好甜,好好喝!”

“甜?”

沈清州都笑不出来了,茫然地看着眼前笑得甜甜的小姑娘,咂巴了一下还在泛苦的嘴。

这姑娘怕不是身体出了问题,这得查查吧?

“真的很甜,沈大哥要不要尝尝?”她一脸诚恳地看着他,半点不像作假。

沈清州都有点怀疑自己了,“真的甜?”接着又看了眼她手上的空碗,笑了笑。

“都喝光了才叫我尝,戏弄我是不是?”果然只是个小姑娘,他在心里笑着摇了摇头。

然而她也还是笑,朝他的方向走近一步,踮起脚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这里就有啊,沈大哥尝一尝,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人了哦。”

“尝……你说什么呢!”

这平地一惊雷将素来从容不迫的青年炸得瞬间红透脸颊耳尖,连忙向后退了两部跟她拉开距离。

这姑娘,小小年纪怎的敢跟男人说这种话?

他躲,林夏却没打算放过他,一步步逼近,将比自己高大了一整圈的男人堵到退无可退,两人最终停在比仄的墙角。

沈清州跟周牧云体型相近,都是宽肩长腿大高个儿,除了那张眉清目秀的脸蛋,哪儿哪儿都看不出是个水乡来的男人。

可这会儿被林夏这颗东北豆芽菜逼到墙角,他倒是像个江南小媳妇儿似的红着脸缩了起来。

“沈大哥,你躲什么呀?我只是想让你尝尝我的药,我没骗你,它真的是甜的!”

明明把人逼成鹌鹑的是她,林夏却像是被欺负那个似的,委屈地看着眼前可怜的男青年。

“我、你、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

他磕磕巴巴地开口,试图说教,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姑娘毫无征兆的眼泪吓得立马噤声了。

“怎么突然哭了?是我太凶了吗?对不起林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俗话说得好,没有男人能应付得了女人的眼泪。

尤其这还是个比他小五六岁的小姑娘。

沈清州慌了,不知怎会如此,他分明什么都没做!

“我、呜、对不起……呜、沈大哥对不起……我、我没有坏心思,我只是、呜、想让你也尝尝甜味儿……我第一次吃到这么甜的东西,我、呜、我就想分享给你……我呜、我忘了沈大哥是城里人,肯定吃过比糖好吃不知多少的好东西……呜……我没有、呜、没有坏心思的,沈大哥你别讨厌我呜呜……”

小姑娘哭得脸都红了,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不停跟大人解释,两手还不断擦着眼泪,可就是怎么都擦不完。

沈清州第一次这么后悔自己的判断,对自己刚刚的反应感到万分羞愧懊恼。

她只是个十七岁的乡下姑娘,只是个平时听他们这些知青调侃都只会跟着娇憨傻笑的笨姑娘,只是个吃到了好东西第一反应是分享给别人的小傻子。

她一颗心那么纯粹,他却用自己那自诩清醒时则刻板固化的思想去定义她、臆测她,他伤了一颗在乡土山水间养出的最纯净的心,他真是枉为读书人!

“对不起,对不起林姑娘,是我的错,我不该自以为是地说那些话,谢谢你,我很高兴,谢谢你想要跟我分享,我真的很开心。”

他掏出随身的手帕,也不顾那点洁癖了,好声好气地给姑娘道歉的同时小心地替她擦拭湿漉漉的脸蛋。

“真、真的吗?沈大哥真的不嫌弃我吗?”

小姑娘抽了抽鼻子,带着哭腔用湿润的杏眼信赖地仰视着他。

沈清州笑着点点头,“当然,我怎么可能会嫌弃,心意不是能用金钱衡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