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蠢蠢欲动,攻下齐地恐怕也会生乱。蒯彻已挑起齐人对田氏的不满,若再杀龙且以祭奠被楚军烧屠的齐人,齐人肯定会背弃田氏而归大汉。”韩信握拳轻轻捶了一下桌案,笑道,“楚王本人的头颅,义父肯定要厚葬以安楚人的心,就只能借龙且的头颅一用了。盈儿这都料到了。”

李左车微笑颔首:“第二,龙且在项羽心中份量极高,恐怕比一些项氏族人份量还高。龙且若死,项羽心生恐惧,恐怕就打不出擅长的一往无前的战术。”

韩信又是笑着轻轻捶了一下桌案:“楚军无将,全靠项羽一人为尖刀撕裂敌阵。项羽这刀若也迟钝,正面对上项羽,我也无惧了。我教盈儿兵法,盈儿真是青出于蓝啊。”

怎么我说一句刘盈,你就夸一句?夸就罢了,还夸上自己了?

李左车想起去荥阳送兵时,与汉王刘邦匆匆一面。

这自得的神情,是汉王教的吧?刘肥有时候也这样。难道刘盈也这样?

李左车一边在心里笑着摇头,一边继续道:“虽然好处只有两个,但以世子心中口吻,或许还有第三个原因。世子仁善,确实仁善。”

韩信闭上眼,双手紧握又放开。

他睁开眼,笑道:“齐人无辜,龙且该死。”

项羽走后,楚军并未停止烧屠。其下令者,就是龙且。

项羽可不会对龙且下令,让龙且对付齐人。龙且只是依照项羽的精神,以为把反抗的齐人杀光,齐地的叛乱就平息了。

“乱世之中,烧屠实在是太正常。项羽之残暴虽然连秦人都为之侧目,如章邯所说,秦人从不在战争胜利后烧屠已经投降的城池。但这在乱世之中,其实也没多少人在意。”

李左车想着赵国在秦末乱世的生灵涂炭。

战争的车轮碾下,赵王歇和张耳等人争夺赵地,死伤的赵人有谁在意?

他自己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