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本应该早早背叛刘邦的人,现在却为别人的背叛悲愤。

王陵看着地面,遮住眼中的情绪。

他的母亲与吕后一同被抓入彭城。杀了项羽,也能报项羽欺辱他的母亲的仇恨。

他与樊哙也是少年友人。

沛丰出身的汉将本来只是愤怒,刘盈这一嗓子,嚎得他们鼻头一酸,眼眶都红了。

比起愤怒,他们心中竟然更多的是悲伤和困惑。

樊哙在得知盈儿独自去彭城换回王后时,吓得都晕过去了。

你难道是演的吗!

坐得极直的吕雉跪着走了一步,身体前倾,轻轻抚摸被刘邦抱在怀里的孩子的背。

吕雉得知樊哙意图背叛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也没想质问在樊哙身边的妹妹。

即使她知道,妹妹性格强势,樊哙许多事都听从妹妹的。樊哙意图谋反,说服樊哙打消反意的却不是妹妹,她应该多想,却不愿多想。

她和刘邦的想法一样。

就这样吧。

既然没有反,那就这样吧。

他们了解樊哙夫妻,既然已经写信道歉,那以后就不会反了。

追究只会贻误战机,削弱己身。刘邦和吕雉夫妻二人已经决定,就当这件事没发生。

可刘盈一哭,吕雉便无法平静了。

“都是阿母的错,是阿母不好,他们不喜欢的是阿母,不是盈儿。”吕雉轻轻抚着刘盈的背,“盈儿别哭,别难过,都是阿母的错。”

刘盈使劲在刘邦衣服上蹭了蹭,推开刘邦,昂首道:“不是阿母的错!是他们的错!我要给姨父姨母写信!让他们等着!等见面,我要把姨父姨母的家搬空!把他们的屋顶掀了,墙全砸了!牛羊马也全部牵走!什么都不给他们留!”

正悲伤的吕雉嘴角一抽,竟说不出话来。

刘邦大声道:“好!你来写信!好好骂他一顿,问他是不是不想给你报仇!”

“嗯!”刘盈把安慰他的阿母也推开,气鼓鼓地写信。

刘肥拉了走神的韩信一把,让韩信和他一同去给弟弟磨墨,把弟弟哄笑。

韩信没好气道:“你哭什么?有我在,他来不来对战局没影响。顶多我们多打一会儿,打完之后我领兵去把他杀了。”

吕雉:“……”

她默默看了韩信一眼,叹了口气,给了韩信额头一下。

韩信捂着额头,不明所以。

吕雉道:“毕竟是你姨父,别说这话。”她虽然心底也想把樊哙杀了。

韩信这时,连义母的面子都不给:“义父和义母是我的父母,但义父和义母的亲戚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樊哙不配。”

吕雉和刘邦还没说什么,刘盈就大声叫好:“阿兄说得对!阿兄的亲人只有我和刘肥!阿父阿母都不算!”

刘肥冷汗滴落:“……这个还是算吧?”

韩信也汗颜:“盈儿,这个算的。”

刘盈超大声地叫道:“不算!就不算!如果阿父要立宠妾幼子为太子而杀我,阿母要让吕家当皇帝而杀我,你们站在哪一边!”

我,你,乃公的……

刘邦的拳头握紧了,吕雉用眼神寻找能当荆条的东西。

王陵冲上前把刘盈从刘邦怀里拔出来,雍齿挡在逃跑的王陵前面,曹参拉住了刘邦的袖子,刘肥和韩信遮住了吕雉的视线。

“刘盈!!!!!”

刘邦和吕雉从坐席上爬起来,夫妻二人要联手突破臣子和儿子封锁。

“算了算了,盈儿也是被樊哙气糊涂了,都是樊哙的错。”

“对啊对啊,盈儿都这么难过了,今天别揍了。”

“君上,王后,先做正事,做正事。”

章邯也无奈地被彭越拖着去掺和汉王一家私事。

这都什么事啊?!他在大秦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从来没遇到这么头疼的事。

难道以后君上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