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却是点了点头,道:“是,他伤得很重,那些地方我都去看过,全是血。”他叹了声,对着杨逍道,“我从来不知你是这样的一个人,就算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肯和任何人说。我常听说明教的教义是什么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杨左使,真正做到如此的,恐怕只有你一人,修远佩服你。我也没想到当日你竟让幽冥林损失惨重。”
纪晓芙看着杨逍,认真地说道:“因为你亲自走过,所以你确定宏川大军在此绝无生还可能。杨逍……”她哽咽着唤出他的名字,往后的话却再也没办法说出口。
她想说杨逍何其残忍,为了淮业的胜利,再一次目睹那个令他几乎葬身的地方,再一次走过那个沾满了他血迹的地方。是啊,奈河上的软木浮桥,幽冥林里机关、毒物、狼群,还有今时今日已经更名为“九渊山庄”的幽冥殿,这些地方没有一处不沾他的血,甚至时至今日整片幽冥林仿佛都还弥漫着那样浓烈的血腥气。
杨逍走到纪晓芙面前,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地安抚着她躬起的后背:“别担心,都过去了,没事了。”他的声音这样好听、这样动人,只是在她听来却是那样的催人泪下。
他一面安抚着纪晓芙,一面望向齐修远:“抱歉。”
齐修远扫了他一眼,言语中总是带了几分怨气的:“好了,你也别道歉了,当年你道歉道得还少吗?幽冥林都闯过了。我执着了这么多年,也该放下了。杨逍,我羡慕你也羡慕范遥,你总是能护住他的……”说到最后,他沉沉地叹气。
大堂里好一会儿寂静无声,到后来还是齐修远开口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说吧,宏川大军几时来,我几时动手。”
杨逍没有松开纪晓芙,他只是站在她身侧,由着她低俯在腹前:“孙易会在丑时出兵,将宏川大军引向幽冥林,奈河上软木浮桥不除,让宏川军直接进幽冥林。汝阳王身边的西域四大番僧不是你的人可以应对的,告诉他们见到番僧立退,我亲自对付他们。让四万淮业军守第三层和九渊山庄,就算宏川大军以白骨铺路,等到九渊山庄前也足以应对了。”
“好,我知道了。”齐修远拱了拱手,沉声应答。
近丑时,孙易依计带六万淮业军伪装成疑军,做出十多万大军拼死闯一线天的模样,趁着天色未亮,大军开北门,全速冲向一线天。
汝阳王等这一日等了太久,一线天前,大军日日严阵以待,如今见得淮业大军终于按捺不住,整军来袭,宏川军个个精神百倍,不消半刻便摆阵迎敌。
在宏川大军中央偏前,有四个穿着似怪异的人,他们便是杨逍所说的西域番僧。这四人一人前锋,两人作底,还有一人立在为底的两人之上,乃是金刚阵。他们使的武器倒是普通,是一根带着铁刺的长棍,有些像中原的狼牙棒和长矛拼合而成的兵器。
两军相接,拼杀声响彻云霄。所幸宏川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守着宏川,打起来还真是有些打不过淮业军。然孙易有令在先,淮业军不敢当真冲入一线天,便佯装不敌的模样且战且退。宏川军打得正酣,哪肯让到嘴的鸭子跑了,一个个使出十二分力气去追。这一追便就追出了事。
塞克里与四大金刚对阵却是不受影响,他掠进金刚阵的刹那,四大金刚便立刻转换阵型,四人各守东南西北四面,将塞克里围困其中。这些年塞克里得杨逍指点,武功进步良多,一柄大刀教他使得行云流水,愣是没让四大金刚讨到分毫好处。
打斗间瞧淮业军败退,塞克里自不敢恋战,假意被四大金刚伤了一棍,以杨逍的法子寻到其空门,黑衣身影在夜空中左右一闪,如泥鳅般滑出了金刚阵的束缚。眼看塞克里将逃,四大金刚大喝一声“站住”,便背着长棍直追而去。
照理说汝阳王征战多年,是不会为这样的计策所迷惑,然他到底是太过自信,满心以为淮业大军当真要以死相博。
他登上高台,看着落荒而逃的淮业军大笑出声,他道这些所谓的义军也不过如此,草莽之徒哪里能和王师相抗?义军、明教,没了杨逍,他们什么都不是。汝阳王对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