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冬明的咄咄逼人,令汪中伦很不舒服。

早知道周冬明父女这么复杂,打死他也不会收周冬明的礼物,趟这趟浑水。现在后悔已经无益,只希望,眼前这位仁兄,别再作什么惊人之举了。

他有心里长叹了一声,才一脸诚恳地说,“打架斗殴之类的治安案件在我这里,的确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只要能搞定当事人,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我当然可以网开一面。只是……”

他话锋一转,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最近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绑架和拐卖妇女案件,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家艾娜牵涉其中。所以,这次艾娜被拘的事,跟上次在大洛山公社发生的事,并无关联。”

绑架和拐卖妇女?

周冬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不由得吃惊地看着对方。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汪中伦一脸沉重地看着他,“你的耳朵并没有听错,艾娜的确涉及到一桩绑架和拐卖妇女案件。这个案子太过重大,上头盯得紧,我就是想摁,也摁不住啊。”

周冬明拼命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绑架和拐卖,这么严重的刑事案件,艾娜怎么会参与其中。你们警方肯定搞错了,她是被冤枉的。”

“我也希望是我们警方搞错了,她是被冤枉的。”

汪中伦习惯了摸了下脑门,才接着说,“可所有的证据都对她不利呀,人证物证俱在,她自己也承认了。案子办成了铁案,我也是爱莫能助啊。”

“这不可能!”

周冬明提高了声音,“艾娜从小被我们给宠坏了,难免骄纵任性些。说她在外面惹事生非,打架斗殴都是有的。可说她绑架和拐卖妇女,可就太离谱了。”

周冬明站起身,烦燥地一脚踢开藤椅,“肯定是有人趁着我生病住院,在背后下的黑手。对,肯定是这样。他们拿我没办法,就拿我最疼爱的女儿开刀,试图毁了她的一生。”

跟所有宠爱女儿的父母一样,周冬明还是习惯性地替女儿开脱。

“汪局,我们是老朋友了,艾娜还叫你一声叔叔,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汪中伦叹了口气,“我也想救她,可这事太难了啊。拐卖妇女儿童是重罪,还涉及到绑架,事情就更严重了。众目睽睽之下,你总不能让我违背原则,循私舞弊吧。”

“案件还在审理阶段,跟你透露这么多,我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事情走到这一步,老伙计,你就别为难我了。”

周冬明急得满头大汗,“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艾娜被冤枉,我们什么也不做啊。人贩子拐卖人口是为了谋利,我们家的条件你是知道的。艾娜不缺钱。她没必要为了钱铤而走险,拐卖人口。”

“是不是冤枉,这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得拿证据说话。好在案件侦破及时,及时解救回了被绑架和拐卖的妇女,没有造成严重后果。”

汪中伦说得语重心长,“替艾娜请个靠谱的辨护律师吧,希望法官在量刑的时候,有所考虑。”

周冬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这么说,这事就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没等汪中伦回答,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他抓起电话,“我是汪中伦,你说什么,刘明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行,这事我知道了,注意保密……”

周冬明没想过要偷听汪中伦的电话,可刘明两个字,还是清晰地钻进他耳朵里。

他忍不住问,“汪局,你说的刘明,不会是王县长的司机刘明吧,他怎么啦?”

“你不是外人,告诉你也无妨。”

汪中伦压低了声音说,“我们这次到兴安县解救被绑架和拐卖的妇女,却意外地发现了失踪已久的王县长的司机刘明。”

周冬明吃惊,“刘明怎么会去那里?”

“初步判断,有人在他的食物里下了毒,又把他打晕,扔到河里。只是他命不该绝,冲到下游被人救起,又遇上我们去那里解救被拐卖的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