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却平静地说，“有人喜欢这种按步就班，四平八稳的工作。我却更喜欢接受挑战，凭自己的努力挣钱。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想一步到位，开一个诊所。”

乔慕源皱了下眉头，“开私人诊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具备一定的资质。你的医术虽然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可，但你不是科班出身，也没有权威机构颁发的医师资格证书。所以，这条路，暂时走不通。”

“我可以上函授，等拿到文凭再考资质。现在，暂时先开设一家康复理疗中心，为一些需要特殊服务的患者提供服务。”

王华宣开口了，“其实，县里发文组建康复理疗中心的初衷，就是为了给像你这样的，具备一定医学水平，却没有正规资质的医务人员提供一个施展才华的平台和空间。中心属于卫生局下设机构，财政拨款。”

他跟卫生局长商量，开设这个中心，就是受唐果事件的启发，不想让唐果这样的医学人才，再遭遇类似于无证行医之类的尴尬和困境。

消息一出，很多人都动起了心思。他住院的那段时间，看望他的人络绎不绝。不少人或委婉或含蓄地向他表示，想给自己的子女或亲属在这个新设的中心谋一个名额。

“我相信你们的想法有道理，只是……”

唐果停顿了一下才说，“人各有志，有人喜欢稳定，有人却喜欢冒险。我可能属于后一种吧，不喜欢被束约，喜欢过一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

王华宣仍试图说服她，“开设一个康复理疗中心，需要营业场所和设备设施，这些，都需要资金投入。你可要想清楚了，万一投资失败，可是不小的损失。”

“这些我都知道。”

唐里仍一脸沉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这条路肯定不好走。不过，我已经想清楚了，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难走，我都想试试。”

“你们年轻人的思想，我还真有点搞不懂了。”

王华宣拍了拍有些发胀的脑袋，“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这么大的事，你也别急着作决定。多听听其他人的意见再说。”

虽然现在的政策比以前宽松了许多，却并不稳定。王县长做事谨慎，不肯轻易表态，也在情理之中。

乔慕源赶紧岔开话题，“果儿，开中心的事暂且先放一放，还是从长计议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王琪却在这个时候缓缓地开口了，“我支持唐果按照自己的想法，出来单干。”

“你支持果儿？”

王华宣有些意外，“说说你的理由。”

“道理很简单。”

王琪平静地说，“唐果医术高明，头脑清晰，有冒险精神，有明确目标。把她禁锢在体制内，会影响和限制她的发挥。”

“投资是有风险的，万一投资失败，这么多钱，岂不打水漂了。”

王华宣冷冷地说，“除了市场风险，还有政策风险。万一有一天风向变了，所有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还会陷入万劫不复。”

“将来的政策只会越来越宽松，以前在唐家爷爷身上的悲剧绝对不会重演。”

唐果说得如此肯定，乔慕源不由得再看了她一眼。

“你确定？”

“我确定！”

唐果坚决地说，“我看准的事，肯定不会有问题。”

王华宣轻轻地敲了下桌子，“县里的文件已经下发，城里，包括各个公社的康复理疗中心，很快就会遍地开花。到那时候，情况恐怕就没你想的那么乐观了。”

“那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好了。”

唐果说得十分轻松，“让患者用脚投票，就这么简单。”

王琪也笑着说，“外婆偏瘫，走了多少医院，看了多少医生都不见好，唐果仅凭几根银针就让她站起来，跟正常人一样生活。你觉得，你们中心匆匆招募的那些人，医术能高过医院的医生？”

这倒是实话，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