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背篼,这次送来的重楼,净重65斤,按照1.5元/斤计算,一共97块5毛钱。

有周冬兰这个经理在,结账自是一路绿灯。很快,97块5毛钱就揣进了唐果的衣兜里。

周冬兰看着唐果洗得泛白的衣服,不禁有些心疼。

“天越来越冷了,有了钱别太省,还是替自己做件新衣服吧。”

犹豫了一下,她才低声说,“我记得,你说你已经嫁人了。卖药材这种粗活,为啥不让你丈夫来办?”

唐果咬了下嘴唇,半晌才说,“我丈夫他,身体有病,暂时,还,起不来床?”

迟疑再三,唐果还是没有说出,丈夫是植物人的事。

“原来是这样。”

周冬兰同情地看着她,“你这么拼命,就是为了替丈夫治病?”

“治病的事,我自己在想办法,基本上花不了什么钱。主要是,生活上的开销。”

唐果简短地说,“我刚过门,公婆就把我们分开了。除了一间栖身的小屋和少得可怜的粮食,几乎一无所有……”

周冬兰想说,这样的人家,你为什么要嫁?

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你已经帮了我太多了,我手里现在有钱,这些问题都能解决。”

唐果上次卖夜壶得了200块,今天卖重楼又得了97块5。这样一笔巨款,别说农村,就是在城里,都是一笔不少的数目。

周冬兰顿时笑了,“差点忘了,你现在算得上,是个小富婆呢。”

唐果有些不好意思,“富婆算不上,不过,最基础的生存问题,暂时倒是不成问题。”

看到有人在门口探头探脑,唐果忙说,“兰姨还有工作要忙,我就不耽误你了。替我问奶奶好,告诉她,有时间,我会去看她的。”

离开医药公司,唐果迅速盘算起来。

家里的米只能支撑几天时间,得想办法到黑市上弄点粮食。

天越来越冷,沐青岩成天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得想办法替他保暖,不能让他冻着。

买布和棉花都需要票,她手里什么都没有,还得上黑市上买。

接下来,她需要做的,就是去黑市。

黑市故名思义,就是隐蔽的,见不得光的集市。

前世她从丽水村出来,便跟顾清去了省城,还真不知道这个年代,洛县的黑市在哪条街上。

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黑市绝对不会在正街上。

想清楚这一节,唐果便专逛那些小巷和偏僻的角落。

直觉告诉她,越是不引人注目的地方,越有可能找到她需要的东西。

发现有人一脸神秘地钻进一条小巷,她心中一喜,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了进去。

没走几步,一个黑瘦的络腮胡男人便靠拢过来,低声说,“姑娘,你是买还是卖?”

唐果心里一动,立即说,“买卖都行,看看行情再说吧。”

络腮胡十分老道,“你想出手啥?”

“大米,你能出多少价?”

这话络腮胡信。

女孩子年轻,光看穿着就知道是农村人。

农村人没钱,卖口粮贴补家用是常态,基本不可能是买家。

男子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这才压低了嗓门说,“粮站的大米才一毛三分八,你想要多少价?”

唐果冷哼,“我出一毛五,你有多少,我全要了。”

络腮胡想不到,这姑娘年纪轻轻,做生意竟如此老道,赶紧说,“逢真人不说假话,我给六毛,这是最高价,不能再高了。”

唐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你六毛收,多少价出手?”

络腮胡不知是圈套,顿时哭丧了脸说,“现在的生意不好做,一斤能赚两分钱就不错了,加上折点秤,基本上就是赔本赚吆喝。”

唐果不动声色,“我出六毛三分给你买,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