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人民医院住院部大楼前,唐果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上次她跟沐青岩在大洛山公社被刘波带人打得遍体鳞伤,被送到这里住院的那一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那个时候,她跟沐青岩还是风雨同舟,生死与共的夫妻,现在……

现在怎么样呢,她有点说不清楚。

今天跟沐青岩在医院偶遇,两人重新构建了一种新的关系,一种合作伙伴的关系。如果进展顺利,也算是一种共赢。

沐青岩有了更高的发展空间,她的资金也获得了增值的机会。接下来,他们的感情会朝什么方向发展,谁也不知道。

莫名的,她的脑子里竟冒出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种宿命论的观点,她一向是不赞成的。可是今天,她却不得不幽幽地想,顺其自然,听天由命吧。

外科病房的过道上,此刻已经住满了病人,他们或躺或坐,显得有些拥挤。

这些病人中,有的面色苍白,有的表情痛苦,但无一例外,他们身上都沾染着血迹和污渍,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不用说,这些都是这场车祸的受伤人员。外科病房早人满为患,他们伤势较轻,所以,便被安置在过道上。

沐青岩在过道上迎着她,很显然,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了。

不过,他只是默默地走到她面前,轻声说,“跟我来吧。”

也许是因为墨霖楠归国华侨身份的原因吧,医院给他安排的是双人间。

看到沐青岩带着一个年轻女子进来,周芷月忙站了起来,“青岩,她就是你说的,果儿?”

沐青岩点头,“果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周阿姨。”

周芷月走到唐果面前,低声说,“只要能救我先生一命,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

她说的代价,应该是指钱吧。

唐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才低声说,“我先看看病人吧。”

她走到床前,在刚才周芷月坐的椅子上坐下,开始替躺在病床上的墨霖楠把脉。

病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伤员微弱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唐果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仔细感受着伤员体内的状况。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收回手,目光转向周芷月和沐青岩,神色凝重。

“墨先生的伤势很重,我只能尽力一试。”

周芷月闻言,眼泪顿时忍不住,簌簌地往下掉。

她紧紧抓住唐果的手,“果儿,拜托你了,只要能救我先生,哪怕是倾家荡产,我也愿意。”

唐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周阿姨,您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

说完,她便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些针灸用的针具,开始为伤员施针。她的手法娴熟而精准,每一针都落在关键的穴位上。

周芷月和沐青岩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打扰到唐果。只见唐果神情专注,手法稳健,每一针都仿佛在诉说着她对医术的精湛掌握。

随着时间的推移,墨霖楠的身体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原本微弱的呼吸变得逐渐平稳,苍白的嘴唇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唐果刚进屋的时候,周芷月其实是有一些失望的。

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太年轻了。就是从娘胎里就开始学医,医术也不可能高明到哪里去吧。

她甚至有些怀疑,沐青岩这个植物人能醒转过来,只是一种偶然,并不能代表这个女孩子真实的医术水平。

反正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此时亲眼看见丈夫脸上的变化,她不禁对自己刚才的无知和短见感到自责。

人不可貎相,海水不可斗量。幸好自己掩饰得好,没有表露出来,否则,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此刻,唐果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并未停歇,继续专注地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