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了,她胡乱抹了把眼泪,低头粗鲁地掏兜,左边抓一把,右边抓一把,满满两把粉的绿的蓝的纸币,一起砸向张思芮。她愤怒地瞪大眼睛,哭腔道:“我知道,你也跟他一样,以为我是不心疼他的钱。他请家教的钱我要回来了,他给我交的新学期的学费我也要回来了,都在这里,我一块钱都没动。”

张思芮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被钱砸的滋味,虽然这钱满打满算也就两千来块。她轻叹着低头一张张捡起来,训斥道:“行了,你再委屈,能有高瑞委屈?真是命不好摊上个你这样不省心的妹妹!你自己回顾回顾就这半年,你整出多少片儿汤事儿。”张思芮数落着,就想上脚踹,她早想踹她了,“行了!你烦不烦!哭得真跟个小姑娘似的。跟那鸡毛掸子分手了?我给你哥打电话,再带你去找他,但我告诉你,虽然我是警察,但到时候你哥要是动手,只要不是奔着断你腿报仇去的,我是不管的。”

高敏憋回眼泪吭哧吭哧打着哭嗝跟着张思芮走向她的破车。她是感恩的,张思芮虽然态度不好,但还是愿意帮她她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但感恩中不可避免带着一丝悲怆。她还不满十八,怎么就不是个小姑娘了。

高瑞的怒火当然不是那么好平息的。事实上,他看到张思芮身后冒出个王八蛋后,当场就要走人。最后高敏不顾形象地抱大腿,声泪俱下地表示自己真的学不会啊……再有张思芮用自己当初学文的生动例子向他阐述笨蛋的世界,总算是帮高敏获得了一点点怜悯。当然,张思芮依旧是有资格嘲笑高敏的,她当时只是文科不行,所以高二文理分科,她头也不回地选了理科。而高敏是文理都不行。

张思芮回到家里,饭已经做好了,依旧是霍蔚做的。而罗汝明看她的眼神不知为何略微有些微妙。张思芮不知道的是,罗汝明中午吃着霍蔚做的鱼,不经意地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是大学住宿舍时,还是毕业一个人在外面工作时?霍蔚诚实地回答是高中跟张思芮交往时。任何一个妈妈听到自己娇生惯养的儿子/女儿高中就给别的女生/男生洗手作羹汤,都得吃片降压药。

张思芮洗了手在饭桌前坐下,抱歉道:“阿姨,你们不用等我的,我下班时间没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