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案子便隔三岔五地才来衙门处理公务,比起村子里的人,县城中的百姓对江瑾却没有太深的交流。

就算知道当地县令挺好相处,但终究没有过深入了解,是官三分威,普通百姓对江瑾还是不一样的。

就像是现在,哪怕同在一个村子之中,伍彪一家就属于从不和江瑾打交道的那种。

之前时嫌弃江瑾一个无父无母的穷小子没有油水可捞,现在则是担心县令发达了会找他们麻烦。

长久以来,似乎只剩下了他们家里人闹得太厉害时,才有江瑾不得不去调解。

在加上县令的震慑力对一般妇孺更高一些,待江瑾厉声警告之后,伍彪的老娘顿时噤声,匍匐在地再不敢放肆。

可是即便如此,老夫人压着声调呜呜丫丫的声音,还是一点不剩的传入江瑾耳中,一时间倒未免有点恼人。

他强行忽略这些,挑起堂板又敲了敲,直到将堂下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这才问道:“堂下何人,所述何事,速速报来!”

不知道是不是虞玄的错觉,他总觉得,他好像在江瑾的话语中听出了一点不耐烦的意味。

可是再看他绷着脸色满是郑重的样子,又只好暂且将这想法抛之脑后。

眼见伍彪他老娘又要嚎叫,江瑾赶紧赶在之前拦了一句:“你住嘴,其他人说!”立刻让老妇人闭紧了嘴巴。

如此一来,江瑾才讨来了清净,悄悄松一口气。

可是他这口气还是松的太早了些,堂下伍彪刚想要说什么,他那媳妇手疾眼快伸手在他手臂上狠掐了一把。

伍彪疼得差点叫出来,话到嘴边突然想起来这是哪里,又赶紧把呼痛咽下去。

而这时候,他那媳妇已经抢得了话语权,只见她似乎弱不禁风地晃动几下,开口说一句:“民妇翠莲,请大人做主呀!”说完就掩袖抽泣起来。

江瑾就这样听她“做主”,不想对方说完这一句话,之后竟然只是一味地哭哭哭,多余的话再不说一句。

等了许久,江瑾忍不住嘴角抽搐,扬起案板再一拍:“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能好好说话的吗?”

“再是不说话,休怪本官以尔等扰乱公堂治罪!”江瑾话音才落,就听见翠莲长抽一口气,吓得不行。

所以有些时候,江瑾每每听见谁家谁家吵起来了,他一面着急事情闹大,可同样的烦躁也从未少过,最多是掩藏起来,不叫人看懂罢了。

看见江瑾抬手按按额角,无奈地叫县丞传呼证人,虞玄立于人群之前,终于可以肯定,那“威风的县令”威风之外,似乎也不是太自在。

片刻之后,衙役将另一个妇人带上来,江瑾看着面熟,但一时半后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那妇人见礼之后,终于有个说话利索的人开口:“民妇刘云见过大人。”

江瑾勉强点头,示意她将知道的说出来。

刘云不见胆怯,先是略带憎恶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伍彪三口,这才对着江瑾将一切缓缓道来。  堂上江瑾专注的听着,暂且不管衙门外百姓的小声讨论。

而趁着这空闲,虞玄一心二用,一边听旁人在说什么,剩下的心神理所当然的放在江瑾身上。

看他时而眉头紧皱时而舒展,时而面带疑惑时而了悟,一举一动尽收虞玄眼底,但不管是那种神态,到了他眼中,就全部成了怎么也看不够。

当刘云语速急促的把所有事情说完,在场之人都大概有了了解,唯独伍彪他老娘和媳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几次张嘴,却都被江瑾用眼神打断。

既然刚才不说,那现在也就没有张嘴的必要了!

江瑾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给他们,却在挥退刘云之时,不经意向衙门外扫了一眼,正巧和虞玄的目光对上。

再看虞玄笑意盈盈的样子,还有他那份明显的专注,不知为何,江瑾第一次有点羞耻的感觉,忙不迭错开了眼睛。

他稍微沉淀一下心情,这才安定下来,重新将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