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幻境中人数急剧减少时，他们的身边也悄悄发生了变化。在失去护身术法变得迟钝的二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漫天剑光无规则地倾泄而下它们显然是冲着金烨而来。

一道金光穿过金烨胸口，鲜血顿时淋漓而下。东方清不由分说地将金烨护在身下，咬牙撑过了第一波剑光。

这时两人身上已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东方清的身后更是惨不忍睹。但最致命的还是金烨胸口那道血流不止的裂口。

东方清艰难地四处张望，终于在远处的雪山上看见了一个洞口。

再呆下去，不知道等会儿会下剑雨还是刀子。东方清闭上眼，心一横，将大半法力用于止血，背着金烨缓慢地向山洞挪去。

刚才那道剑伤使得失去所有法力的金烨极快流失了大量力气，以至于他无法阻止东方清将他护在身下，又将他背起。

“你走吧，你会死的。”金烨冷声道。谁也不知道他失去血色的表情下内心的想法。

“我说过，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东方清脚步不停，低声回道。

......

等到了山洞，东方清已是精疲力竭。他踉踉跄跄地把金烨放下，让他靠在雪墙边，又努力用积雪将大半洞口封住。但这时，他却意识到，金烨刚才太安静了。

东方清磕磕绊绊地走到金烨身边，跪在一旁，仔细查看金烨的情况他已经因为刚才的快速失血陷入昏迷中了。

东方清努力掐着金烨的人中，身上御寒的法力也终于在这时消耗了个干净。东方清很快握住金烨的手，感受到这人迅速下降的体温。

我该怎么办......金烨，金烨......

在这时，东方清终于想到授课长老随口说的一句话修道者的血，也是蕴含着他们的法力的。

没有片刻犹豫，东方清抽出袖里的暗剑，毫不犹豫地割破了手腕。

金烨还是紧闭着双眼。忽略他苍白的面色，倒真像睡着了似的。东方清咬了咬牙，抬手掐住了金烨的下颚，迫使他张开了嘴，鲜红的血便如流水般淌进金烨口中。幻境的边缘在他身边时不时浮现，东方清视若无睹，换了一个姿势半跪在地面上让自己不致失力倒地。

随着法力流入，金烨艰难地睁开了眼，却发现东方清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手上却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金烨双眼微微睁大，才反应过来对方在做什么不要命的事。

他想说些什么，大脑却昏昏沉沉，很快带着他再度陷入昏迷。

......

金烨再度醒来时，已然置身玄清门的药阁中。

他很快坐了起来，审视身上，伤口已然消失干净。一旁的药童见他醒了，连忙出门通知其他人。

金烨环顾四周，除了他以外，这间屋子再无旁人。

白色帘布、紫檀木茶几、紫砂茶具......一切一如从前。

但是他的身旁少了一个人。

很偶尔的时候，金烨也会因为修行而受伤。

那时东方清往往因为担心他，一有空就跑来药阁看他。他们两人在那次一起下山后，关系更要好了不少。虽然日常还是勤勤恳恳地修炼，两人之间却有了更多相处的时候。东方清很喜欢门派里几只无主的猫咪，有时候他抱着猫摸头，金烨就在一边弹琴。

有时日落的时候，东方清和金烨会在山顶练习剑法。金烨还记得东方清在有一次练完剑后，向他十分轻松地一笑，那时他才发觉，生命原来可以如此鲜活。

与东方清在一起的时候，他不得不被迫卷入许多俗事里。东方清下山时简直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八个字贯彻到极点，对于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他永远都是一副“不要怕，我来帮你”样子。金烨总是在一旁静默不语，却渐渐体会到了人世间的人情冷暖。

还记得出发去雪无山前，两人收拾好行李，坐在炭火前闲谈。那时东方清还说等过了试炼，下次下山想和他去南国看一看。

还会有下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