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暖儿掐了半天,也只是在陈欣悦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紫红色的痕迹,并没有把人给杀死。
但是呢。
虽然暖儿杀不死人,可她死时的模样非常凄惨,用一句“恐怖”来形容也不为过。
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潺潺流着血,甚至有疑似眼珠的东西一点点从里面掉出来。
粘连着血肉的眼珠上爆着血丝,看上去可怖极了。
她咧嘴大叫,嘴巴里的舌头是黑色的。
又黑又长。
陈欣悦虽然没有被掐死,却是快要被吓死了。
杀人的时候有多痛快,这会儿亲眼看到现世报的到来她就有多害怕。
有些人就是如此。
做坏事的时候做的那叫一个干脆利索,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胆子就有多大,只是因为存着侥幸心理,觉得不会遭到被害者的报复罢了。
一旦遭到了报复,他们可能会比寻常人还要胆小。
比如现在的陈欣悦。
她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脖子,想要对虞知意开口求救。
可话到了嘴边,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脖子上的大手虽然不会杀了她,却也不会让她开口求救。
尤冰月被怼的一噎,又气又恨:“你家被害者的鬼魂会和施害者闹着玩吗?她分明就是想要虐杀!”
虞知意不为所动。
暖儿都被杀了,还不许人家有怨气?
人家杀不了人,还不许多吓唬吓唬对方?
从前她遇到的那些鬼魂,她之所以不让它们动手杀人或者是伤人,那是因为它们动手的对象并不是施害者。
若是施害者,只要不把人杀死,随便他们怎么报复,她都不会干涉。
这是天道允许的。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尤冰月气的不行,只能看向杜子恒:“佑霖,你劝劝江二小姐吧。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你是知道的,若是此事传出去,对她影响不太好。”
杜子恒蹙了蹙眉,觉得有理,便看向虞知意:“意儿,算了吧,这样的报复她应该终生难忘了。再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完全可以将她捉拿归案,没有必要这么折磨他。”
虞知意面无表情地看她:“杜主事,你是在用什么身份劝本官?”
杜子恒:“……”
读书二十载,最后却只考中了探花,当了个考功司主事,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虞知意这一戳,他差点儿痛死。
一时间也忘了继续劝说。
就算把这些人不挑脚,虞知意本来也打算让暖儿停手的。
虽说暖儿这会儿杀不了人,可鬼体之上阴气很重,她再多掐一会儿,待到陈欣悦身上的阴气浓重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直接死于这些阴气。
暖儿是虞知意放出来的,如果真的搞出人命,因果会全部算到她的身上。
“够了。”
她的声音空灵好听,虽是命令的语气,却没有多少上位者的故作威严。
即便如此,暖儿还是打了个哆嗦。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害怕,可源自于灵魂深处的畏惧令她不敢造次。
可,她不甘心啊。
强迫自己与本能对抗着,暖儿“看”向虞知意所在的方向,两只空洞的眼眶虽然没有眼珠,虞知意却感觉到了那控诉的眼神。
事实上,她也的确是在控诉。
“她杀了我,为什么不让我报仇?”
她越说越气,怒气上头,竟是盖过了对虞知意的害怕,尖锐的声音嘶喊道:“她利用我来陷害你,还故意吸引了这么多人过来围观,为的就是将你置于死地,这你都能忍?”
不等虞知意说什么,她两只鬼爪倏地变长:“你能忍,我不能!你想窝窝囊囊地活着,别拉我陪你一起窝囊!”
她活着的时候身份低微,只能受制于人,连性命受到威胁都没有半点反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