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泽吐掉嘴里的血沫子,指着叶兰绡,对梁峪宁说:“你居然因为这个女人打我,你忘了我以前怎么救你!”
“哦?你以前是怎么救我的?这些年我还给你的还不够是吗?你干脆把我的命也拿去!”
张思泽是个口无遮拦的人,一边和梁峪宁打架,一边把一切都抖落个干净。
叶兰绡从张思泽零零散散的话语中,拼凑出一个这样的故事:
梁峪宁小时候父母忙于工作,经常不在家,他家附近那时候正准备开发出一个传统染坊做旅游景点,他和张思泽趁着工作人员都休息了,跑去染坊玩儿。
结果他站在染池上面脚下打滑,不小心掉进了染池里,差点把他淹死,是张思泽把他拉了上来。
两人都因为喝了太多有毒的染料住了好久的院,甚至为此休学了一年。
因此此后有梁峪宁在的地方就有张思泽,哪怕张思泽成绩不好,他也一路读最好的学校、在最好的班,毕竟是梁峪宁耽误了张思泽一年,梁家要对他负责。
后来梁峪宁的母亲生病,还是精神类的疾病,是张思泽家一直用祖传的医术调理着她,两家人的关系因此更密切了……
梁峪宁听到对方管自己母亲叫“精神病”,更加生气了,又重重扑过去,把他踹翻,两人发泄着各自的愤怒,拳拳到肉,混战成一团。
少年的爆发力不可估量,周边好几张课桌板凳都倒了。但没人上前劝架,毕竟目前来看,梁峪宁稳居上风。张思泽不得人心已久。
有些爱慕梁峪宁的女生甚至开始怜悯他了:“想不到梁峪宁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隐藏着这种辛酸,怪不得他不说话时似有心事……”
这场架打了很久,打到上课了,化学老师惊呼着拉开他们,却忘了手上搬着显微镜和好几件玻璃器皿,“哐当”一声,仪器们通通损坏。
“夭寿了!”上了年纪的化学老师颤颤巍巍地说。
班主任白老师头疼地看着面前负伤的两个男生。
“梁峪宁,老师以为你行事向来最稳妥。”对着这个成绩好、长相好、家世更好的学生,他说不出重话,只是叹了口气,今年真是流年不利。
最后,两人都被要求写一万字的检讨,一头一尾站在教室前面的柱子边罚站。
叶兰绡找到在过道里罚站的梁峪宁,说:“把我的校服还我,你应该知道它给我带来多大麻烦。”
“你觉得我会留着你的脏校服?早扔垃圾桶了。”梁峪宁脸色不好看,说话横冲直撞。
他脾气其实不太好,只是平时都会用教养遮掩,这几天他的心情很压抑,屡屡在失控边缘暴走,更别提刚刚和张思泽打了一架。
人人都以为他是加害者,他有时候会问自己,我是吗?但说自己是受害者肯定没人相信,他也不屑获得同情和理解。
“我要说多少遍金纽扣校服不代表什么,你身上这件校服是我堂姐的,她以前住我那个公寓,不然你以为我去哪里变一套干净的女装校服给你?你们至于把一切都想的那么复杂那么龌龊吗?难道你以为我是对你有所企图才给你那件黄金纽扣校服?叶兰绡,你以为你很特别是吗?”
这话一说出来,杀伤力十足,把叶兰绡钉死在原地。
她嗫嚅着嘴,无所遁形,无话可说。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梁峪宁比她更甚的冷静和清醒。她大脑晕乎乎的,似乎运转不灵了。莫非她显意识里在拒绝梁峪宁,其实潜意识里在迎接他;而梁峪宁显意识里在迎接她,其实潜意识里在拒绝她?
这种虚虚实实的拉扯不是她能缕清的。
或许,梁峪宁是对的,她比他心思更龌龊?
她反省自己,这些天实在太不谨慎了,她跟梁峪宁就不应该是能说很多话的关系,就应该是“没见过、不认识、永远也不认识”的关系。
叶兰绡吃午饭的时候都浑浑噩噩的,她脱掉外套,走在人群攒动的食堂里。
她吃了青椒炒牛肉、黄豆炖鸡脚和凉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