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峪宁说:“还是要完成老师的作业的,这算是你高中最后的作业了,不要留下遗憾。”
饶是叶兰绡这么不想理会梁峪宁的人,此时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有道理。
梁峪宁又继续说:“我看过你那本书,完全云里雾里,一个英语母语者都觉得云里雾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叶兰绡完全被梁峪宁的话勾住了心神,忽视了曾以南对她的又一次问话,“意味着什么?”
梁峪宁说:“意味着你大概率也翻译不出来,好比让我把《洛神赋》翻译成英语,我也翻译不出来。”
叶兰绡不得不承认,梁峪宁的话是对的。她当时太托大了,但她相信只要她刻苦钻研,她终有一天会翻译出来的。可她在今辅的学业马上就要结束了,今辅不能等她太久。
“这样,我们小组还缺一个组员,我们的书还剩下几章没翻译,工作量不大,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小组?到时候书出版的时候会添加你的名字。”梁峪宁终于抛出他今天的目的。
叶兰绡不想去理会梁峪宁的意图,她太太很喜欢读这些翻译过来的小说,如果有一天她太太读到这本书,而她也参与了翻译,老太太估计要高兴得多吃两碗饭呢。
叶兰绡把曾以南一干人等安顿在长松下酒店后,便去和梁峪宁会和。
咖啡馆静谧而清凉,仿佛能听见时光流淌的声音。
两人都没有穿校服,叶兰绡穿了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看上去就像初春的连翘一样楚楚动人,娇艳欲滴的脸让人眼神不由一滞再滞。
梁峪宁仔细看了看今天的着装,虽然他在家对着镜子换了好几套衣服,但此时却觉得自己的衣服甚是丑陋。他想忘了今天糟糕的着装。
叶兰绡没有注意到梁峪宁的不适,拿起梁峪宁给的那本英语原著快速地读了起来。
她大概花了三个小时读完了一整本小说,又看了其他同学的译稿,特别是梁峪宁的,用词精准又生动,突然有些不自信了,“虽然只是通俗小说,但翻译起来也不是全无难度,我承认以前太过托大了。”
这是她第一次翻译小说,她没有经过专业训练,而且时间太紧迫,她打起了退堂鼓。
梁峪宁在她看小说的三个多小时里,始终耐心地坐在她对面,没有催促她,也没有出声干扰她,只在她手边适时地放上一杯饮料。
“不要紧的,我们也不是专业的,何况你的译稿也不是终稿,要经过校对、编辑等其他程序才能付梓。”梁峪宁安慰她,“而且我也会和你一起完成翻译,同一个小组的要互相帮助才对。”
叶兰绡心想,梁峪宁太会拿捏她的心思了,可恨!但她无力拒绝!
她打开电脑,开始逐字逐句翻译起来,遇到疑难点,便和梁峪宁一起探讨,两人工作到当晚10点才结束所有翻译。
后来这本书真的出版了,书的封面上除了原作者的姓名,译者却标注着“梁峪宁、叶兰绡等”,其他同学的名字被省略成了一个“等”字,把梁峪宁小组的成员气坏了。
(不过前言里还是添加了他们名字的,同学们这才获得稍稍慰藉。)
梁峪宁后来很多年都珍藏着这本书,他的名字和她的名字第一次并列在一起,就像他们永生永世依偎在一起一样。
毕业典礼很快就来了。
家长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孩子又取得骄人的好成绩,A市有不少网红混进去打卡,有炫富网红艳羡地说:
“不知这些人家的祖坟上烧的是什么牌子的香火,怎么青烟冒个不停”。
整个礼堂淹没在华丽的衣香鬓影里。
“叶兰绡呢?”有同学发现他们的第一名没来。
“不知道啊,今天还没看到人。”有同学回答。
他们这才发现叶兰绡的神奇之处,她似乎不怎么说话,但存在感很强,是那种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在人群里闪闪发光的人。
梁峪宁给叶兰绡发了好几条私信,叶兰绡都没有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