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过风，却?都被?慢慢抚慰殆尽。

她没有问?江泊雪为什么抽烟。

大概和她一样，人都有焦躁的时候。江海风不是个东西，段薇也一样。

上车之后江泊雪一直在?处理消息，眼见着他的手机不断暗了又亮，声音嗡嗡作响，许珈毓靠在?座位上。

他还是挺忙。

只不过这个点，是不是忙得有点过了？

前面?方宇忽然道：“老板。”

“说。”

像是难以启齿，方宇从后视镜看了眼许珈毓，犹豫许久才道：“孙小姐送您的生日礼物?放在?后备箱了，她托堂少爷送的，我没法拒。”

江泊雪头也不抬：“扔了。”

方宇略微为难：“这……”

“扔了，我不想要?经手江海风的东西，扔去他门前，出事我担。”

车内重新恢复死寂。

良久后，是许珈毓的声音幽然响起：“今天……是你生日？”

车内氛围凝滞了，江泊雪侧眸，眼眸微动，如深海般潮汐翻涌。

他往常那样波澜不惊，这时候眼底却?浮出晦暗情绪。

他默了片刻，抬唇：“忘了？”

许珈毓沉默良久，讪讪咬住嘴唇。

她是真的忘了。

这段时间，无论是她自己的事，抑或是江泊雪的事，差不多?桩桩件件，都牵绊着她的神经。

她梦魇的毛病越来越重，最痛时，甚至整夜整夜无法入睡，后来才好了一点。

……是后来重新和江泊雪睡在?一起，才好了一点。

她哪有心思去想生日，她有时候连日期和星期都对?不上。

许珈毓眼睫垂下抱歉：“我不记得今天是几号了。”

不是不记得他生日。

是根本连今天的日期也记不清。

江泊雪也不知信没信。

街边路灯明灭的光影，洒在?他侧脸，江泊雪周身隐在?黑暗中，看她一眼，像是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说。

他嘴唇翕动，淡淡道：“算了。”

许珈毓张张嘴，想解释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尴尬地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往年，江泊雪的生日也不是和她过的。

他要?回江家，少不得要?过个夜，再被?来祝贺的宾客强留个三五天。等到终于能回家，江泊雪惦记的，也只是许珈毓的身体，上来便动手，根本不听许珈毓说别的。

许珈毓那时候再想和他说“生日快乐”，也已经变得不合时宜了。

今年难得因为各种原因，江泊雪没回香山别墅，留在?她身边。

她能和江泊雪一起过生日了，她却?忘了这回事，什么礼物?也没有准备。

有时候会觉得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想要?的往往得不到，等到真的触手可?及，却?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车开到了田埂旁，夜晚静谧无声，偶尔远处传来几声虫鸣。这几天连天下雨，小路被?淹了几道，车开不进?去。

许珈毓下了车，像来时一样，提着裙裾，跟在?江泊雪身后。

两个人一时无言。

江泊雪不说话，是因为本来就话少，而许珈毓，一半是出于心虚，另一半乱糟糟，麻线球般堵在?她心口。

她喉咙梗着，说不出话来了。

途经一片开阔地，像是某户人家院子，只是有些荒废了，离他们住的地方并不远。只是这户人家院子里，种了一棵很高的花树。

许珈毓抬头看。

花树长得很好，顶冠很高，散开的花枝缀满粉白花瓣，层层叠叠，云霞般铺开。

如雾似霰。

在?夜风里，静静飘落着。

院子里满地残粉。

许珈毓看着这棵花树，不知怎么心念一动，竟然想起东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