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一方僻静处,那边闹哄哄的声音才渐渐远去,彻底听不见了。
罗帆问:“许小姐,您要去哪儿?”
许珈毓漫不经心地?道:“随便逛逛,那边解决完了我就回去。”
其实漫天瓢泼大雨,她确实没地?方去,只是觉得自己在场不太好,找个借口?,躲清静。
下午三点,天色已经暗得如同末夜降临,让许珈毓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几部灾难片,伦敦阴雨天也是这种鬼颜色,只是远不及今天黑压压。
压抑得人几乎喘不上?气?。
过了不久,风卷泥沙,雨势更大了。罗帆捂住额,“许小姐,我们找个地?方避避吧。”
许珈毓点头。
卷起的风沙迷得她几乎看?不清,只能往工地?的室内退去。这些?厂房都建得牢固,躲雨也不算要紧。
她长裙被雨浸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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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帆拿了外套给她,想了想还是说:“我去找条干毛巾。”
许珈毓点头:“我就在这里等你。”
罗帆迟疑了一秒:“好的。”
他的任务是看?住许珈毓,不过,就这样?来?看?,她也确实跑不掉。雨这样?大,能不能开车回去都是个问题。
罗帆走了,许珈毓裙子湿了,浑身发冷,只能暂时再往室内退去。进去不远,看?见一帮农民工也坐在那边躲雨。
许珈毓沉默离远了些?。
再往里是一堆废弃钢材随意堆放的空地?,在大楼很?深的地?方,许珈毓小心翼翼走过去,靠着水泥钢材,正准备歇一会儿。
身后?传出一声男人的低吼。
“你他妈怎么?跟我保证的?一手?交货一手?交钱,钱呢!”
许珈毓心里重重一跳。
紧接着,另一道她熟悉的,绝不会忘记的,曾经在她梦中反复出现又消失的粗哑嗓音,响了起来?。
“杨建材,做人别太贪,我给钱给了你十年?,我对你还不够好?”
许珈毓悄悄转到柱子后?,看?到了那张噩梦般的脸。
孙德武长得一对三角眼?,骨骼粗大,眉眼?狠厉,此刻因为争执,他的脸在昏暗里显得狰狞。
杨建材却精瘦许多,他来?回踱了两步,那些?镇民果然没有说谎,杨建材的腿,果然跛了。
“姓孙的,你给钱?你给了几块钱,就这么?点你也好意思说?你是不是忘了,当年?要不是我帮你,你能有现在这种逍遥日子?”
“你他妈说什么?!”
杨建材吼道:“我说你是你娘个孬种!你以为你很?有本事,还不是靠当年?许如山……”
“闭嘴!”
孙德武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杨建材的领子,威胁道:“你他妈想死直说。”
杨建材却也不怕他,冷笑道:“现在胡元恺死了,你再把我弄死,你以为这样?你的秘密就没人知道了?”
孙德武猛地?推了他一把,杨建材头撞到水泥柱上?,他松了手?。
雨声喧嚣,没人注意到许珈毓,甚至根本没人往她这里看?。
许珈毓听到胡元恺三个字,心跳猛然变得迅疾起来?。在那个时刻,浑身像被打入一道电流,从脊背处渗出不寒而栗的恐惧。
她手?腕开始发抖,呼吸急促,情绪时而紧绷,时而又骤然剧减,似乎已然濒临阈值。
许珈毓如一个木头似的伫立,最后?狠狠掐着手?腕,强行?平静下来?。
那天暴雨倾盆,道路泥泞不堪,所有人都躲在室内。忽然一阵电闪雷鸣,许珈毓只看?到屏幕里,天边亮起一道刺目白光。
紧接着,响起撕心裂肺的呼喊:“快跑!”
“脚手?架塌了!”
“死人了!”
意外就是在那时候发生的。
许珈毓听到声响,猛地?起身,只看?见人群手?忙脚乱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