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被重新收拾过，墙面也贴上?了?纹纸墙砖，靠南有一排木柜，上?面摆了?些书籍，大多是文学名著，散文诗。

出版年代都很?旧了?，应该不是江泊雪自己的书。

许珈毓走过去，看到?紧靠厨房的墙上?挂满了?照片，有一部分是一个女人。

模样端庄秀丽，眉弯细细蹙着，那双眼眸茶褐色，颜色极浅极温柔，抿唇轻笑时，弯成一道新月。

是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并不算倾国倾城，笑意?里却透出温和宁静。

许珈毓凑近，看见照片底下几个遒劲有力的字，笔笔风骨：

吾妻淑宁。

许珈毓微怔。

她认得江泊雪的字，和这幅字相比，多了?几分沉稳，少了?几笔轻狂。那字体不出自江泊雪之手?，却让她隐约看出一些影子。

那大概是江泊雪父亲的字。

江泊雪推门，端着盘菜出来，看见许珈毓站在?照片墙前，他将磁盘放在?桌上?，走过去。

“在?看什?么？”

许珈毓一指：“这是你爸爸写的？”

对上?照片，他素来古井无波的眼底，竟然难得微微泛了?涟漪。

“嗯。”他目光注视那行字，“他写给妈妈的。”

许珈毓对他父亲有所耳闻，传闻里也是个厉害人物，从前的西山矿场就是他一手?建成的项目，海庭迁至临海后，甚至还处处保留着他当年建立的影子。

只可?惜去世太早。

许珈毓沉默着没做声。

良久，她说：“你父母感情一定很?好吧？”

那些照片，处处流露出拍照之人的珍视，郑重，还有每一张照片下的小?字，许珈毓想，他父母应该很?恩爱才对。

果然，江泊雪说：“嗯，他们感情很?好。小?时候我不常在?临海，为数不多见的几次，他们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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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一起?。”

暴雨降临前，气压极低，阴风时不时拂过窗棂。

江泊雪指着庭院里的一棵树：“那是他给我母亲种?的。”

许珈毓抬头，窗外果树上?缀了?橙黄色的果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甜气息。

“枇杷？”她微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嗯。”

许珈毓想了?想，轻声道：“我们国内高中时候，会学一首古文，上?面写……”

“我知?道。”他打断她，眸色漆黑平静，“《项脊轩志》，我第一篇读的古文，在?六岁那年。”

天色昏暗，风吹过男人额发，他斜倚着窗台，视线淡淡望出去。

好像在?看树，又好像什?么都没有，那种?神情，那么清寂无波，如一粒沙石投入池塘，转瞬无影无踪。

许珈毓抿唇，静静垂下眼，不知?道说什?么了?。

好像说什?么都不对，都显得无力，她没法去想，假如他父母感情那么好，为什?么他会被养成如今的性格。

就像一个机器，无法读取情感，甚至无法获得自我意?识。

他要永远永远、不间断地给江家?奉献，烧掉光热，要前仆后继，要没有怨言。

哪怕是生病。

哪怕是躺在?病床上?那一刻，插满管子，他不敢松懈。

因为那是不可?以的，不管是江立庭，还是江家?其他虎视眈眈，觊觎他位置的叔伯在?那样严格夸张的教育下，即使他已经做得足够好，比同辈都好，依旧是不够的。

许珈毓说不上?什?么心情，想起?那几年他有段时间长睡书房，有时越洋视讯会议，他会从半夜开至清晨。

可?就算在?那种?精神紧绷、高压状态下，他对她也足够宽容。

无论她怎么顶撞他，他也不会将工作上?积压的怒火发在?她身上?。

除非她三番四次挑衅他底线，实在?让他忍无可?忍。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