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泊雪狠狠顶了上颚，他低眸就能看见她攥着他袖子，有些泪眼?朦胧的样子，不由得更?加烦躁起来。

他承认刚才说的话有点过了，可他已经死死压住了脾气，他说那些话时，甚至连一丁点暴怒的前兆都没有展露，他耐着性子跟她在这里说。

她倒是先渗着薄薄的泪了。

谁欺负谁啊。

江泊雪稳着气息，强行逼自己不去想那时，他看到他们附耳亲密交谈的画面。

“那要不你给我个解释呢。”

许珈毓眼?前模糊着，手指绞紧了他的衣袖，原本透着樱粉的指尖，因为用力，泛着死一般的白色。

她嗫嚅：“解释什么……”

“原因。”江泊雪强迫自己平静，“为什么跟他去？他许诺你什么了？”

许珈毓摇摇头：“没有。”

“那是什么？”

他难得能在这时候压住自己的脾气，其实只要她乖乖说，他也不会再追究，顶多告诉她下不为例。

江泊雪其实挺好哄的。

偏偏许珈毓没办法哄着他骗，她能说什么原因，说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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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孟靖南答应帮她个忙，强硬威胁她，携恩图报般非要她去吗？

那他要是问，帮的什么忙呢，他帮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她要怎么说，难道要问问他，愿不愿意帮她去报复孙家?人吗？

江家?和孙家?甚至还有姻亲关系，他表姐前两年嫁给了孙德武的侄子。

许珈毓微张了唇，那唇瓣被?咬得用力过度，已经呈现出一种糜丽的暗红。

“解释。”他缓声?催促，“你说出来我就信。”

声?音如此低沉，黑夜里听?上去，不像威胁，反而像恳求。

许珈毓喉咙梗着，水瞳泛着一层薄光：“我不想说。”

沉默了大概有三秒。

他眼?神蓦然冷了下去，重新?恢复成先前冰霜般的模样：“松手。”

许珈毓眼?神里流露出不安，有些渴切看着他。

“松手。”他没情绪，“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他把衣袖从她手中抽离。

书房门被?掩上。

唯一的光源彻底熄灭。

许珈毓在黑暗里原地站了半晌，像是毫无生气的布娃娃，大脑一片空白。直到那种嗡鸣逐渐消失，她才弯腰，脱鞋，拖着身体走去了房间?。

临到门前，她犯了难。纠结选择片刻，还是进了主卧。

这一天实在太累，许珈毓撑着力气卸妆洗澡，什么都没擦，倒头睡在床上。

躺在被?子里时，从门边缘的缝隙，能看见一道薄弱幽微的光亮。那是从书房传出，江泊雪说他晚上还有事。

能有什么事呢，可能只是吵架了暂时不想看见她，他大概不会回主卧和她睡了。

可她还是得留在这里，许珈毓抱着被?子，无端地想，要是她睡次卧，事情只会更?糟吧。

然而房间?里静悄悄的。

回应她的，只有黑漆漆的天花板。

一直到半夜时分。

好像有人走了进来，许珈毓背对着房门，微微撑开眼?皮。

脚步声?很?轻，踩着羊绒软毯上，几乎没有声?响，可许珈毓心里还是漏跳了一拍。

然而那人却没有睡上床来。

他只是打开了门，然后?，维持着站在门边的姿势，沉默看了她半晌。

不知道他那时在想什么，许珈毓也不知道他看了有多久，只是隐约透进来的月光，在静谧里渐渐偏移。

直至偏移到床尾，她看不见时，啪嗒，耳边响起了轻微关门声?。

他走掉了。

许珈毓半睁着眼?，在黑暗中寂寂许久，最后?，换了个姿势，把自己蜷缩起来。

*

翌日清晨，她并没有看见江泊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