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摇下,露出的,却是那张生?人勿近般的冷漠容颜。
许珈毓表情微滞。
江泊雪看着她,沉静的目光如同深海,里面浮着细碎天光。
“走走?”
*
再次走进临海的校园,熟悉的林荫道,教学楼,以及四食堂外涌动的人潮,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许珈毓指着食堂新修的顶尖:“我还记得以前去吃的时候,四食堂连墙皮都是剥落的,没想到现在已经修缮成这样了。”
江泊雪撑着伞,顺着她指尖的方向望过去。
“嗯。”
“变化真大。”
他轻嗤:“毕竟已经三年了。”
许珈毓垂下眼,慢吞吞地?走在里侧。
“是啊,都三年了,什么都变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们走到砖红色建筑前,那座红色钟楼建得气?派张扬,俯瞰整个临大。
绿色的林荫道往南往北延伸,江泊雪拐了个弯,走上向北的那条路,许珈毓被他带得也往北走。
走出去大概有五十米,她觉出一点熟悉来。
头顶上方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你走之后?,临大的北区翻修了,操场边多?了林荫道,路灯修好了,静月湖也变了模样。从前你下课后?,路过的那棵老槐树……”
许珈毓声音发紧:“没有了吗?”
江泊雪似乎极轻地?笑了一下:“还在。”
许珈毓悬着的心忽然落地?了。
她和江泊雪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往北区,静月湖依然湖水荡荡,寂静无声,两旁的垂丝海棠开了花,在细雨中摇曳。
她慢慢看着,心脏好像空了一块。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他说能不能走走,许珈毓原本是不想答应的,可是等说出口,却不知为何,又?变成了“好啊”。
人最忌讳缅怀过去。
许珈毓从小?就知道,回头看,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她这辈子,无论在哪个人生?拐点都想着回头看,那她早就抑郁死?掉。
细雨漫漫,许珈毓弯唇:“真好。”
“好什么?”
“不知道。”许珈毓空空注视前方,“就是觉得,会越来越好的。”
江泊雪垂眸,看她一眼:“我原来以为,你至少不会忘记临大。”
哪怕和他的记忆算不得美好,许珈毓在临大的日子,应该也是开心的。
他想起?她在伦敦不回来,嗤笑:“可是没想到,你够狠心。”
许珈毓微微愣怔:“没忘掉,但是,也不想再想起?来了。”
江泊雪的语气?有些凉:“怎么,很痛苦,有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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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光也变得晦暗,令人捉摸不透。
许珈毓却忽然点点头,笑了:“算吧。”
有很多?次在伦敦梦魇,梦见那棵老槐树,江泊雪穿黑色大衣站在树下,静静等她。
可是等她好不容易飞奔过去,他却忽然消失了。
许珈毓再睁开眼,外面是伦敦不到五点,就已经黑透的天。
这么想来,应该也算。
江泊雪抿了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嘴唇开合半晌,却还是紧紧闭上了。
他别过眼,不再去看许珈毓。
将近下午一点半,两个人差不多?走完了北区,雨依旧没停,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许珈毓忽然问:“你来临大有事?”
看他的样子,应当是有事,江泊雪不像是临时起?意的人。
男人站在雨中,眉眼有被雨水浸润的痕迹,他垂眼,“嗯”了一声。
给许珈毓一种?错觉,仿佛他的声音也像在水里被泡过一般。
江泊雪说:“我来找陈教授。”
这个姓很常见,然而许珈毓却格外敏感?:“医学院的陈如晦教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