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珈毓难得有些安静。

原本红唇开开合合的，桃花眼飞扬。此刻, 眼尾耳垂两粒血红小痣，在青黛雾色下, 倒显得黯淡了不少, 勾魂摄魄的气势瞬间减弱，没光彩了。

她才是最难受的。

许珈毓原本只是觉得, 她和江泊雪之间有点怪, 想沉默一会儿缓解。

可?她没想到, 她都?已经?把话题拼命往专业上引了，怎么?还能绕回让她尴尬的话题上来?。

江泊雪居高临下, 眼神喜怒难辨地望她，许珈毓想他估计不大高兴。

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不是, 您弄错了。”

小哥反应过来?，讪笑?改口：“对不住，我一时口快。”

“没事。”

许珈毓想缓口气, 余光还没瞥到江泊雪, 就凌空撞上他凌厉眼神，她一怔, 他眼神刀子似的，黑黢黢含着凛冽和渊沉，又?像带着什么?更为复杂的情绪。

许珈毓看不太清。

江泊雪率先?撇过眼。

他看着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许珈毓蜷了蜷发麻的指尖，勉强笑?着和小哥继续刚才的话题。

这次，有时候她问对地方，江泊雪也会跟着追问两句了。只是许珈毓却开始觉得累，不太想看他，也不太想说话了。

许珈毓越走越慢，渐渐缀在后面。

“这一看就不是助理。”

她耳朵尖，一下子听到后面人在嘀咕。

“就是，哪有助理这么?敢说的。”

“反正我是没听说过，前头这位有什么?女助理。”

“哎呀，这，这搞不好是，是那种……”

“什么?啊？”

“这你都?不知道？就养着的呗。”

许珈毓听着，抿了抿唇，其实觉得有点好笑?。

还真被他们猜对了，她之前跟江泊雪，的确算是那种关系。只不过现?在不是了。

许珈毓自己也搞不清他们目前是在干什么?。

说情人也不是，说是陌生?人……谁好端端三天两头找陌生?人碰面？

她抬眸，悄悄望一眼前面江泊雪。他走在她身前，背影挺拔高大，穿着正装便天然给人一种威慑感。他身上檀香味太重，闻着教人心里发怵。

许珈毓心想：“我可?没有纠缠他，是他自己老出现?在我面前的。”

若有所感般，前方的江泊雪停住脚步。他静立在茶田间，微微侧眸，面无?表情看着她。

许珈毓：“怎么?啦？”

江泊雪眸光微冷：“不是想采，采去吧。”

许珈毓发愣：“我没有想采啊。”

“嗯，”江泊雪垂眼，情绪难辨，“那你是单纯喜欢跟他讲话？”

许珈毓忽地茫然了。

她之前和小哥说话，是怕自己尴尬，不是喜欢跟他聊啊，她都?不认识。于是只能闷声?：“我就是随便聊两句。”

江泊雪神色冷漠。

许珈毓又?讷讷地：“你不是不喜欢看我糟蹋你家东西?吗？”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其实也不算糟蹋，她是分不清茶叶，连新茶陈茶都?分不出来?。江泊雪就不一样。

江家规矩却极其严格，江立庭治家那几十年，对家里小辈紧加管教，江泊雪很小的时候，十大名茶就能蒙眼辨个全。

当时看她全然无?知，却还是对着他的藏品翻箱倒柜时，江泊雪有些烦躁皱眉：“别碰。”

许珈毓抱着茶罐子，莫名抬头看他。

他说：“能不能别继续糟蹋了？”

她心里一怔，听话地放下了手。

……

现?在他准她去采茶了？做梦。

哄谁。

她自己不知道自己什么?德行吗？那茶田不被她霍霍完才怪。

许珈毓纯觉得江泊雪脑子抽了。

江泊雪沉默片刻，细雨里他薄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