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指针才走了三个多格子,还不到工业太阳升起的时候。

“这是什么?”千榕问。

“手表,看时间的。”贺麒答道,随后又解释了一句,“上个纪元的仿制品,纯手工做的。”

饶是千榕形形色色的上层人见了不少,仍旧被他们理所当然又丰富多彩的奢侈震撼到。

贺麒懒得继续解释脱域产品对信息安全的重要性,自顾自去洗澡。

盥洗室小得可怜,淋浴头旁的架子上堆积着大的小的瓶瓶罐罐和颜色鲜艳的玩具。贺麒嫌弃地移开目光,又看到磨砂玻璃门旁安置的开关,可以控制门的透明程度(甚至还有智能滤镜)。

贺麒简单冲洗一番,烘干头发出来,千榕已经蜷缩着睡熟了。他穿上衣服,打了个响指,把人惊醒。

千榕睡眼惺忪地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衣服穿上,除非你想光着走,我倒是无所谓。”

千榕迷迷糊糊捡起睡衣套上,又回想了一次贺麒的话,如梦初醒似的:“走?走去哪?”

贺麒并未回答他,两指并拢在千榕两腿膝盖处分别重重一按。千榕只觉一股针扎般的痛麻感,随后下肢竟失去了感觉,让他瞬间清醒:“你要……唔!”贺麒又轻描淡写地点了一下他的太阳穴,千榕便闭上眼,像一个电量耗尽的仿制人,意识抽离,倒在床上。

千榕被装在弹性压缩袋里。贺麒的属从拎起袋子扛在肩膀,跟在贺麒身后走出“落日”。

“贺先生,”雁轻站在门口,叫住贺麒,“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您,但麻烦您使用后把他送回来。千榕的服从性指标一直在平均线之上,我向您保证他不会泄露任何信息。‘落日’也是。”

贺麒笑了笑,“雁小姐,你该知道威胁不会有正面作用。不过,我可以答应你。我还没兴趣‘处理’从共育园出生的种别。”

“希望您信守承诺。”

二 次见面没有做爱

空中公寓,阁楼。

千榕醒来时浑身酸痛,每块关节和肌肉都在进行一场内部抗议,除了膝盖以下状似失踪的双腿;眼皮紧紧粘在一起难以睁开。喉咙像被勒住致使呼吸不畅,他忍不住咳嗽几声,窒息感却更明显。千榕费力抬起手摸上颈部,发现恒温的流体金属项圈。

他像一条离岸搁浅的鱼,呼吸,一次、两次。千榕摸索着坐起身,眨了眨眼,黏着的睫毛分开。

一间风格极简的屋子,或许说病房更为贴切。千榕在六环中心医院的单人病房住过三天,其间只和机械配药员接触过。他记得窗户外的幻象景观都附带文字说明,每天变换阳光沙滩、雨林红柳等远古时期的场景,让他大开眼界。这么一看,这间屋子甚至不如那间病房,没有窗户,只有头顶一个通风口。电子控制屏设在床头较远一侧,千榕艰难地拖着腿挪过去。他发现,某些身体部位平常用得也不多,但却不可或缺。就像每一种自然物消失时,人类才发觉其在维持生存循环系统中的不可替代作用。

电子屏上的文字是世界语。千榕松了一口气。他先点选了外接视屏,床前空白墙壁闪了闪,开始播放情感向映视剧。千榕换台、又换台,没有新闻频道,关闭。

浏览其他的选项,“资料库”?千榕试着点了一下,没有上锁,看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