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身子健壮,不要紧的。”
这话很是耳熟。
周盈若不敢再细想下去。
青瓷握着伞柄,不知道周盈若究竟是如何打算的,便有些犹豫。
“盈若。原来你在这里,倒让孤找了你许久。”
雨中却又走出一道身影。
银鱼玉饰一坠到底,在腰上摇摇晃晃,竟似在春雨中活了一般。
那银鱼玉饰还是周盈若瞧着有趣,顺手送给崔玄微的。
崔玄微撑着伞,身边跟着的正是周盈若打发去取伞的宫人。
“他们说你也在宫里,孤正好议完了事,顺路来接你。”
他一口一个正好,一口一个顺路。
宫人会意,连忙迎上来,将伞递给周盈若身侧的青瓷。
倒显得青瓷手里的伞有些多余了。
“顾大人,那么这伞还是还给你。”
青瓷将伞递还顾云开。
顾云开接过。
周盈若心里却松快了许多。
“大人可不要觉得自己身子健壮,就不把这雨当回事。陛下最看中你们这些新科举子,若是淋出了病。只怕陛下会忧心的。”
顾云开抿唇,“谢县主好意,微臣知道。”
周盈若便三步并作两步,凑到崔玄微身侧。
他从宫人手中接过伞,仍是自己撑着。
那伞不小。
下头再多一个周盈若也不显得拥挤。
崔玄微将伞面朝着周盈若倾斜。
没走几步,身后却传来一阵微妙的感觉。又是那股叫人窥伺的感觉。
转身恰好对上顾云开沉静的眼。
顾云开。
珉地人士。
是今年春闱的状元郎。
二十七岁,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是个该拉拢的人才。
崔玄微朝顾云开颔首。
那人静默着,隔着雨水,也朝他低了低头。
你快别醋了!
你快别醋了!
周盈若上了崔玄微的马车。
马车驶入官道,并不是去承恩侯府的路。
想起方才崔玄微口中的顺路,周盈若不淡定了。
“怎么又去你那儿。前天我刚刚去过,还同你学了新曲,你是忘了?还是故意弄错的?”
前日她还被他抵在案几上,扒着脖子舔吮了好久。如今都还留着印子。
就不信他是真的忘记了。
“是陛下的意思,她说你琴艺长进太慢。近日去给她弹琴,又几个错漏的地方。”
崔玄微垂目,取出车中的杯盏,替她斟了杯热茶。
小小的青瓷杯拿在手中,温热的很。
周盈若喝一口,却不是茶,而是酒。
崔玄微抿唇,“热酒喝了好驱寒。”
周盈若饮下一大口,有些怏怏的。
“还不都是你,若不是你捣乱我怎么会记错了谱子。没见过你这样的先生。睡也睡了,就是不好好教我。你要是再敢捣乱,我就去禀明陛下,让她给我换个先生。”
崔玄微不动声色,卷起袖子,再往那喝得半空的酒盏里斟酒。
“换先生,你想换谁?方才那位状元郎?珉地多乔木,那里的的琴冠绝天下。想必顾状元的琴艺也好得很。”
周盈若酒量一向浅,喝了点热酒,脑瓜子更是晕乎乎的。放在平日,只怕她早就闻出马车里的酸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