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开并不答话,只是闭上眼。
“怎么,不说话了?阿兄,你要追逐功名,要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不怪你,可你怎么能说你不后悔抛下我呢?”
周盈若上前,眼中泪水盈盈。
“当初我在外海捞了你三日,以为你尸骨无存。一路从珠池镇走到这里,如果不是因缘际会,我与崔玄微有了这一段缘分。只怕我们今生就不会再有见面的那天。”
“我以为你嫁给赵长云,此生便能安稳无忧·······”
顾云开声音淡淡的。
“你以为,你就会以为!”
周盈若静静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你不许我在人前唤你阿兄,不就是想跟我撇清关系?你想拖着福王跟你一起死。在朝堂上你是福王的人,从你口中说出他做的事,一定能让陛下治他一个死罪。可是你自己呢?!”
顾云开终于睁开眼睛,仍旧有些无奈。
“盈若,周盈虚早就是个死人了。这些日子已经是偷来的。将福王拖下水,至少日后,青史上能留在我的名字。陛下有心思改制,却总也下不了决断。或许日后,她也能因为我本来的身份,而重新坚定那个念头······”
“阿兄,霸业原如春梦短·······”
周盈若眼中又涌出泪来。
“我跟你不一样,我不要什么身后的名声。我就是要让你活着,你且等着吧。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说罢。她大步出屋。
顾云开一个人留在屋中。
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远去,良久才轻轻道:“还是长大了······”
我不喝!(微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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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的女皇陛下毕竟是当年能平定乱军,诛杀诸逆贼的中兴之君。
福王谋划的宫变并未掀起多大的波澜,就在宫中禁军和银甲卫的内外合击之下溃败了。
福王一干人等被关在大理寺候审。
崔怀袖却并未被牵连。
盖因为事发的时候,这位公主殿下正与自己看中的几位俊俏郎君在别庄里游乐。
至于为什么她会被支去别庄,就要问那位如今身陷囹圄的福王了。
顾云开也被收押在了大理寺候审。
周盈若尚且来不及想办法搭救他,就先病倒了。
大喜大悲,最易伤身。
那天在公主府的厢房里,顾云开打碎茶盏,用瓷器划伤自己,还要她转过身去不许看他的时候。
她便知道了他的身份。苌煺铑A咦追﹤更证理
是阿兄。
除了阿兄。
天底下还有谁会那么待她呢?
下雨下雪要撑伞。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就算有了喜欢的人,也要处处爱惜自己······
虽然长相跟从前不一样了,可是举手投足,还有微笑时唇角的弧度,都带着从前的影子。
一时的恍惚尚且是错乱,可是许多次的熟悉感叠加起来,答案便呼之欲出。
顾云开,就是她的阿兄周盈虚。
可是他一直瞒着她,不到迫不得已,就是不肯开口告诉她,他还活着。
替周盈若看病的大夫说,她是郁气堵在胸口,完全是被气病的。
一连半月,周盈若虚弱地下不了床。
药汤子将整间屋子熏得全是一股子苦香。
她在那股苦香中睡去,又在那股苦香中醒来。
偶尔神智清醒的时候,瞧见崔玄微,便总要扯着他的袖子询问上一番,大理寺关着的顾大人如何了。
但是崔玄微却总是不说,只准她病好了,才把她想知道的告诉她。
病中她脑子总是昏昏沉沉的,虽然只是风寒,但是太医又说她受了惊,要好好养上一段日子。
在床榻上躺着,无需做甚,但人还是瘦了。
下巴尖尖的,身上衣裳空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