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了手拢。
周盈若的手背还是被冻得有些发红。几片雪花斜斜落在她眼睫,险些眯了眼。
周盈若揉揉眼,拢住手掌哈了哈气。待掌心回暖,方才回过神来。
远处侍女已经搀着周妙云上了马车。
“盈若,你还不过来?”
周盈若轻轻嗯了一声。
承恩侯府门前的马车,不急不缓朝着宫门驰去。
只留下雪地上深深浅浅几道车辙。
*
长信宫中,自暖炉中氤氲出来的香气飞入殿中。
玄衣女子搁下朱笔,瞧了眼窗外飞雪。
一旁女官见她终于停笔,上前替女子拢住太阳穴,轻轻揉了起来。
“陛下可是还在替世子殿下忧心?”
今上崔昭闭上了眼,眉心有隐约的皱纹。
崔昭年不过四十,在位却已有二十余载。
二十余年来,从少年时诛杀乱军到后来几次的朝堂动荡,从未有一日有今日这般叫她觉得为难。
“玄微自小性子便冷,却又执着过重。若是能改了这毛病,倒真让朕挑不出错处来。”
女官也蹙眉。
“可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人物。世子殿下还年轻,等多长几岁,便会明白的。”垂头却瞧见崔昭鬓边的白发,眼中一黯。
崔昭摇头
“他在静室待了几日?”
女官低声:“三日,不曾进过水米。殿下伤好未愈,若是再这般下去,只怕熬不住······”
崔昭面色不变,睁开眼,一双与崔玄微颇为仿若的凤眼,只是崔昭的眼神却更凛然。
“叫人去问他到底要如何答复朕。是要应下这门婚事,还是要违逆朕的意思,不做朕的太子。”
火烧身
火烧身
长信殿中的小黄门急匆匆穿过宫中长巷,好不容易才到了世子府邸。
被人迎到了府中静室,低声问声世子安,屋中却无人回应。
一门之隔。
空空洞洞。
屋中只有一个大蒲团。
崔玄微便坐在那蒲团上。
他在此地静坐了三日,眼下青黑愈显。
三日之前。
陛下召他入了长信宫,与他商议立储一事。
自他三岁起,便有老臣告诉他,将来他必定要成为大周储君,从身为姑姑的今上手中接回皇位。
他也一直视储君为志在必得之物。
只是如今一朝心愿达成,却要面临如此让他不情愿的选择。
三日之前,长信宫中。
“陛下是说,要立臣为储,臣便必须在立储之前成婚?”
“储君乃是国君之储。大周未来的企盼。更何况朕也愿你也能早日成婚生子,将来即位,便不会生出旁的波澜。”
数步之隔。
上首的常服女子与他,不是姑侄,而是君臣。
天子之志,从来都是无人能违逆的。
他不愿意做太子,自有旁人想做。
别人不不说,便是他那个妹妹,整日讨好陛下,为得便是做本朝第二个女帝。
外头小黄门又敲门,“殿下?陛下有旨意。问您是不是想清楚了。”
崔玄微低低道:“旨意?”
是了,旨意。
陛下有旨,旨意便是要他迎娶承恩侯府的贵女做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