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灯光中,我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指从云被的缝隙中钻了进去,想要摸一摸他,我想,摸一摸他就好,再多的便断断不能了。

很顺利的,我探到了他的手指,我眷恋地抚摸着他的每一根手指,又永不知足地抚上他的手背,手腕,顺着我记忆中那道青紫色的经脉,直到摸到了他腕上被我咬出的齿痕。

曾经我与他情到浓时,也暗喜过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想着虽然不信这一说,但倘若真有来世,玉佩那等死物是断断做不得数的,我要循着手腕上的胎记去找,找遍九州河山也要找到他。

可是如今才知,这并非我留给他的唯一痕迹,除此之外还有……还有害死他的刀痕!

我低下头按住眉骨,这太痛苦了,这是一种无法纾解的痛苦,不、不要说怎么纾解它,我甚至无法形容它。

忽然间,我的手指被反握住了。

我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屋内没有人作声,昏暗的死寂中,只有我与他隔着帷帐的十指交缠。

帷幕内的人影咳了两声,慢慢坐起身。

我极为紧张地望着他的残影,暗暗祈求:不要掀开,不要掀开!

然而我的祈求,多数时候都是无用的。

厚重的帷幕被缓缓撩开,谢时洵瘦削苍白的面容终于还是显现在我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