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现在立刻去亲近一个跟自家有大仇的人,他也做不到啊。
傅朋举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我要向傅大人道歉。代我家人道歉。”
未起宁没料到他有这样的决心,吓了一跳,但又一想,又觉得这个道歉虽然比不上还钱,但也是一个态度。傅大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小心眼的,应该不会把傅家的事怪罪到傅朋举一个人的身上,他去道歉,也算歪打正着。
未起宁:“好!我跟你一起去!”
傅朋举连忙说:“不用,你在屋里等我就行。要是傅大人要打我板子,你能容我在你那边养伤吗?”
未起宁:“当然可以。不过我觉得傅大人不会打你。”
傅朋举低沉道:“他要是打我,我还好受些……”
两人吃完一只雁,收拾干净,方才回转。
一回去,傅朋举在未起宁这里收拾干净,换了身衣服,鼓起勇气就去求见傅大人了。
傅州道受了一个好大的惊吓。
实在是傅朋举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傅州道本以为他出去玩一玩心境开阔了,胆子变大了,这下跪是为了求放他回去,正准备开口,傅朋举就痛快的把自己曾祖、祖父母和亲爹妈都给骂了。
傅州道听到傅朋举跪在那里大声说:“……是他们占了您家的钱……”时,往门外看了一眼。
门没关,窗也没关。
傅大人看着这傻小子,这傻瓜……他懂不懂,这叫子告父啊。
傅州道转过来,认认真真的听他把话说完。
傅朋举说完,就重重的磕了个头,趴在地上说:“天大的错,都是我家人做错了,我现在在这里,代我家人向您赔罪!”
傅州道五味杂陈。
这句道歉,他确实想听。
不过在他的想像中,那是在公堂上,或是大狱中,或是傅家人签字画押的供状中。
那才痛快!
可是,现在被这个年轻人这么突然、莽撞、真诚的道歉。
他的心底热烘烘的,像是冬日里被一碗热汤暖了胃,舒服得很。
傅州道叹了声,轻声道:“起来吧。今日出去,就跟宁儿聊了这个?”
傅朋举爬起来,灰头土脸的坐到旁边的凳子上,瓮声瓮气地说:“昨天晚上我们就在说这个了,这事还是他告诉我的,不然,我都不知道。”
傅州道点点头:“宁儿是个益友,你与他交往,能长智慧。”
傅朋举:“我与宁儿最好。”
他抬起头,满面愁苦都把傅州道吓到了。
傅州道安慰他:“你已经代你家里人道过歉了,这事本来就与你这个小孩子无关。长辈们做得出,你也是受了牵累。不必再想了。”
傅朋举摇摇头,说:“怎么能不想呢?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往常只在话本里见过的事,竟然发生在自己家里,我家人还是恶角。他们做的事,没有丝毫可以抵赖的地方。事到如今,连补救之法,我都想不出。”
傅州道笑道:“怎么是你来补救?”
傅朋举:“我是我父之子,他做不到,自然应该我来。”
傅州道故意问他:“那你能做得到?你知道我爹娘当年给我留下的是多大一笔家私吗?”
傅朋举摇头,又点头:“虽然猜不出,但大概能知道。只以未家、袁家来做比。我们三家,都在当地有大批水土田产房舍,家中久藏古玩字画,金银之物不细表,珍稀药材、布料、珠宝器物,想必都是有的。”
傅州道面上的轻松之色渐渐消失了,因为傅朋举的话让他想起他久未谋面的家乡,他以前的家,他父母居住的宅院,他幼时玩耍的花园。
现在,早都不见了吧。
傅朋举头也不敢抬,说:“我家一向豪奢……”
傅州道冷笑一声:“自然。我与他人通信,才知道傅家如此豪奢。”
傅朋举的头就更低了:“家里与以前的亲戚也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