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连洗都不敢洗了。
楚颜顿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脏,这个澡也不是非洗不可。
三个女孩子都这样。
热水就送给袁道长用了。
袁道长见到热水,也是一脸为难。
不洗吧,臭得他自己都受不了。
洗吧,又下不去手。
未起宁住书院时什么水都用过,一看就知道这是井或河浅层的水,不是深水。要么此地的井打得浅,要么此地的河床浅。水汲上来后也没有沉一沉,直接滚烧了,才是这样。
他说:“你先用手巾擦一把脸,再决定要不要洗。”
袁祭道:“我天天擦脸!”擦下来手巾都是黑的。
他也不嫌弃这水了,胡乱洗了一遍,并再次把脚搓脱皮。
袁祭道:“嘶!”
未起宁一看就叹:“你要说几回才懂?脚臭是汗,你把皮搓掉也没用啊。”
好歹收拾好了,衣服也不急着泡洗,还不知道要在此地停留几日呢。
两人收拾干净了,就去找楚颜。
楚颜正在写信,见他们来,赶他们出去逛。
楚颜:“不要烦我,我事情多得很。”
未起宁:“我帮你啊。是不是要算账?我给你用算酬算,我算得很快很准的。”
一大队人,吃喝拉撒、过关住店、草料米粮,都要算。
她也算管过家,对一些数字是心中有数的。
她在出行前与未大人和楚嫣然都谈过,她想的是路上吃喝宽一点,但不许出现大贪,可以适当提高“奖金”。
也就是奖赏。
奖赏是出行前给一部分,回来后给剩下的。
护卫和衙差吃的都是衙门的官粮,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官面身份带来的隐形外快,包括免税免役。
奖赏则是一股脑给的不入册的外快。以扶仙的特产来看,就是名贵丝织品。
她也请教过未砚,毕竟这条路未砚年年都要走一遍的,所需人手和花费,他那里都有底。
未砚原原本本的交待给她,也说:“小姐不必如此当心,大人早有吩咐,这一趟是想让少爷和你散心去的,花多少都没事。”
楚颜谢过,表白并不是打算拿旧账卡新人,只是想心中有数。
她说:“我是想钱花在刀刃上,我与宁儿都没出过门,只当这是在上课学新东西的。”
未砚这才放了心。他原本担心楚小姐严苛,走了这么长时间才发现楚小姐极懂做事,好处都是给在明面上的,一部分人人都有好处,再添一份只有头头脑脑们才有的好处。两边都尝到甜头,走到现在竟然没吵过嘴,已经相当难得了。
楚颜拿出的是学校活动时的办法,吃喝上一定要人人都一样,说加一只鸭子,这鸭子就必须人人都吃到。大的好处没人看到,吃喝上的不平是最容易激起不满的。
干活就必须一起开始一起停,说休息就必须一起休息,倒班就必须一视同仁,大小都要参与倒班。
这两样拿准了,就基本不会发生大的哗变。
剩下的小矛盾无一例外,都是闲的。
幸好赶路谁也闲不下来,都累得够呛。
她在吃喝上放得最宽,到现在住过三次驿站,凡是驿站里有的吃喝之物,荤素不禁,全都会让护卫和衙差吃到。
他们三个上回出去吃小灶,回来也给未 砚带了两道名菜。
她给足了面子,未砚和护卫队长、衙差班头就心甘情愿给她扮黑脸去压制底下人。
她也没自己把好事做足了,护卫队长和衙差班头这两个人是让未起宁去笼络的,他是未大人的公子,他去事半功倍。
如此看着一团和气,其实楚颜每回住进驿站的第一件事就是盘账,看过去这段时间花了多少钱,买回的草料米粮柴碳还剩多少。
拉一个账单,就很直观了。
两人一个写一个算,配合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