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可能性,她只能按照规定的轨迹运转。
她要学的东西更多了,医学、教育、艺术、心理、甚至格斗和枪械,她都要学。
她甚至不能反抗,因为只要她反抗,这个被框定未来的人,就会变成陆观棋。
即使难受,乔也还是咬牙坚持下来。如果这样能够让这个家继续运转下去,乔也可以接受。
但是,乔也苦苦维护着的表面的幸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裂开许多细小的伤口。
妈妈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一丁点小动静就会让她暴跳如雷,她总是突然流泪。她整日整夜地和陆妄吵架,乔也只能听到几个关键词,无非就是项目、记忆、成果之类的。
乔也耳朵灵敏,就算她们刻意压低了声音吵,她也还是听得到。
是不是只要去了研究院就会变成那样……
黑夜里,乔也偷偷看着睡在隔壁床上的陆观棋。她没心没肺地呼呼大睡,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
乔也心疼妈妈,更舍不得让陆观棋也变成这样。
于是,乔也继续扮演着乖巧听话的好孩子模样,顺从地接受父母的一切安排,就这么读书读到高考结束。
一天,陆妄出门上班,乔也送陆观棋去上学,回家的时候就看见妈妈倒在血泊中。
她当即掏出电话叫医疗队。
妈妈按住了她的手。
“宝贝,妈妈很难受,死,对我来说,是解脱。”
乔也咬住嘴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不停地摇头,希望这一幕只是一个噩梦。
她蹲下来,却真的从乔颂的眼睛里,看到了欣慰和快乐。
乔也抱着她,她能感受到温暖正在流失,灵魂也正在渐渐抽离,乔颂始终抓着乔也的手,压着不让她呼救。
“妈妈,很难受的话,我就不叫医疗队了。”乔也把手机放在离她很远的地方,轻声对乔颂说。
“谢谢宝贝。”
乔颂笑起来,身体还在流血,大片大片的血迹从乔也身下蔓延开来,像一只手将乔也拖入深渊,像一颗火苗越烧越旺,世界陷入猩红。
她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只知道自己坐在那片血海里,坐了很久,很久。
久到世界失去颜色,久到那把大火将她的未来燃烧殆尽。
让她回神的是陆妄手里的相机闪光灯。
咔嚓,咔嚓。
快门声和闪光灯在乔也面前弹起交响曲,给陆观棋的哭声打出一个欢快的节奏。
“不许跟任何人说起乔颂的死,否则……”陆妄拖长尾音,晃了晃手里的照片,“我就把这些照片送到警局,相信我,以我的能力,让你成为杀害乔颂的凶手,不是难事。”
乔也沉默着听陆妄的的话,脑子里仍然是妈妈临死前的微笑。
谈条件的时候,就要攻击对方最薄弱的情感和最在乎的东西。
陆妄正在对乔也言传身教。
陆妄的手支在书房桌子上,手掌下压着刚刚洗出来的照片,他微微俯下身,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乔也,如果你是凶手,那么未来,要投入研究所工作的人就是陆观棋。我会让她从现在开始,放弃她的音乐梦,撤销她的留学申请,立刻开始学习相关课程。至于课程内容……你知道的。”陆妄笑着看乔也,但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让乔也觉得刺骨的寒。
乔也接受了父亲的条件,从这个家搬出去了,她断了和陆观棋所有的联系方式。
警局派人来调查过几次,乔也只是回答“不知道”或者沉默。
乔颂的死,成了悬案。
但媒体和公众并没有放过乔也的打算,高考状元、天才少女,弑母凶手、辍学疯子,这几个词放在一起,就很有看头。
她搬到了那个城郊的小木屋里,这里远离人群,远离纷扰。
用了半个月,乔也把木屋收拾得漂漂亮亮,光洁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