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眼看就要吻上嘴唇之前，他却又不经意似地错开了些角度，让那个本该是激情四射的舌吻，最终就只是轻轻擦过了唇边而已。

在进行‘吻戏’的同时，洛云帆慢悠悠地去解纪疏星的衣服扣子。

……

“停。”

影帝深不见底的眼神一变，洛云帆立刻止住了所有动作。

“抱歉。”他下意识以为纪疏星是介意这样的肢体亲密触碰，怕招来反感，影响以后的拍摄日程，于是赶忙道歉，并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纪疏星却正色道：“刑正恺自诩清高，所以他一开始，是无比确信自己根本不会被风尘女子的肤浅性感所吸引的。”

“……”

“而你演的却像是良家妇女被逼为娼，离真正的荡妇差了何止三条街的距离。在刑正恺这样的伪君子面前，妓女越是放荡他才越容易被引诱，半推半就的程度对他而言反而不会奏效。出轨的男人追求的就是刺激，否则何必出轨呢，他完全可以被他如花似玉的温柔贤妻牵着到床上去做爱，而不是跑到外面来偷腥。”

这一番话纪疏星说得十分直接，以至于洛云帆本就红透了的耳朵几乎快要烧起来了。

“……哦。”洛云帆有点不自然地垂下目光，手指攥住了身下的床单。

纪疏星看着他，视线如同显微镜一般，几乎能将洛云帆内心隐晦的羞耻摆在明面上剖析，把他的缺点和不足照得分毫毕现。

影帝周身仿佛有种看不见的气势，似高山一样巨大，密不透风地覆了过来，压得他几乎都要有点喘不过气了。

有那么一瞬间，洛云帆甚至是想要逃走的。

因为，这一刻的他终于还是清楚直观地再次意识到，纪疏星可以像这样轻而易举地戳破他表演时的漏洞，那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差距依然还是存在的。

这种戏份纪疏星果然还是比他演得好太多太多了……进步的不光是他，整整十五年，纪疏星也同样在飞速进步。

是不是无论过去多久，他都不可能比得过这个人――

刚才那些信誓旦旦的自信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显得既荒凉又可笑。

洛云帆内心的焦虑感和熟悉的晕眩又一次袭了过来，像漫无边际的潮水一样，正一点点地淹没他。

整整十五年，他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洛云帆甚至有点后悔刚才让纪疏星进来。

他就在虞向海面前，都从来没有像这样被动过。

纪疏星看洛云帆眉头蹙着，神情隐藏在长长的睫毛后头，心里一下没来由地有些紧张。

他从来不擅长与人打交道，该不会是刚才的那番话……说得太过火了？

洛云帆不会是被他给说哭了吧。

看不到他表情的纪疏星紧张更甚，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不合时宜地联想到以前排练舞台剧时，他也是像这样出言不慎，结果一不小心就把校花给气哭了。

“……”他真就有那么可怕吗――影帝一时间纠结万分。难怪都这么多年了，洛云帆却从不主动和他靠近呢。

他想了又想，反复在脑海里思索着那些安慰人的语句，有点结巴地开口道：

“呃，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你演得很好，真的！只是，我是说……你可以，稍微再放开一点。”

“比如……比如吻戏什么的，我完全不介意，你、你直接亲上来就可以了。”

俩人甚至完全不在一个频率上对话。

纪疏星是表里如一的高冷了这么些年，从来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却只在洛云帆面前忐忑。他一直都很不会表达，也不爱说话，所以才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说错什么，惹到对方不开心，以后会更反感与他接触。

“念书的时候，老师讲过什么，你还记得吗？”最后没有办法了，纪疏星就只能尝试着说一点别的东西。

这话题切换得着实是很突兀，洛云帆终于被拽回注意力，不由得愣了半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