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辞回家到?被扣俸禄,那皂班虽说?遭了损失,但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薛凤麟拿了那迟到?名单以后?,才又将那名单给了出纳,让他将名单上所有的人都扣除三日?的俸禄。

那名单写了好长一串,几乎人人有份,包括那出纳都是其中。只是那皂班到?底胆小,不敢真的将州同与州判大人的名字写上。

薛凤麟也未特地提及这两人的俸禄之事,那出纳便装作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记录下了名单上的人。

薛凤麟第一日?点?卯就这般动作,自是引起了整个衙门所有人的不满。

再说?那陈文勋和石锦荣起的迟,还未出门,便收到?了衙门里自己心腹传来的消息。

石锦荣心中一惊,便立刻直接去了陈文勋家中,与他商讨起今日?薛凤麟在衙门里的这番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

石锦荣到?陈家也不过一炷香的距离,陈文勋比他更早收到?了衙门里的线报,此时?却不慌不忙,还坐在家中大堂用早膳。

“陈大人,陈大人!”石锦荣快步走到?陈文勋面前,就在一张空座上坐下道:“您可知那薛知州今日?点?卯之事?”

陈文勋抬头看了石锦荣一眼,放下手中的银耳羹,面带嘲讽的道:“不过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点?个卯立立威罢了。”

“到?底是年轻沉不住气,今日?第一天点?卯,就已经得罪了衙门上下所?有人,也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咱们衙门上下,哪个不是砂州有头有脸的人家里沾亲带故的?衙门里的诸多?事宜,都还要仰仗着他们!以后?我看这知州大人,在砂州怕是要混不下去了。”

陈文勋这话?说?完,倒是让石锦荣心中又安了一些?。

他们虽说?是砂州官府,但实际上官府有事,上峰下达指令,落实到?民间时?还真少不了这些?本地世家的支持。

就比如前年砂州台风,不少农户损失惨重,但税收却是一文也没减少。

这税务上缺了的银子,不还得是这些?有家底的世家补上?若是没有他们支持,他们这州同与州判怕是也早就做不下去了!

陈文勋慢悠悠的用完了早饭,这才与石锦荣一起朝着衙门走去。

他们家里离砂州衙门也就一条街的距离,平日?里若无要事,就懒得坐车,慢慢散步也就走过去了。

石锦荣有陈文勋壮胆,两人一起走到?衙门。还未进门,立刻就有出纳文移前来邀功,说?这克扣俸禄的名单,没有记上两位大人的名字。

石锦荣闻言心中一喜,陈文勋却是神色自若。有些?得意的看了石锦荣一眼道:“怎么样?这薛知州也不过是个纸老?虎,他到?底是不敢得罪我俩!”

两人再一道穿过衙门大堂,走入后?面的办公之处。便看到?薛凤麟正在忙着整理?文书,还在一些?稿纸上写写画画。

见到?二位大人来了,便起身笑着迎接,且十分热情的说?道:“二位大人总算是来了,我刚好有事要找你们。”

石锦荣与陈文勋没想到?薛凤麟竟是这般笑脸相迎的态度,面上一愣,便连忙说?道:“薛大人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

薛凤麟这才拿出自己写好的一摞稿纸说?道:“今日?我第一天来点?卯,发现衙门里的人员都十分懒惫,做事效率极低。”

“?*? 我方才查阅了一下文书,才发现砂州府中已经多?年没有人员变动,各吏使人员不仅多?年未升过职涨过俸禄了,而且还多?有欠薪。”

“看看这衙内一职,这位田衙内已入职二十年有余,按照朝廷的规定,他应该是一个月两贯钱的俸禄。但从十年前起,府里一个月就少发了他五百文的俸禄,欠了整整十年,也就是五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