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训起人来,竟然一套一套的。

义正辞严,把水鹊说得晕晕乎乎,脑袋嗡嗡的,好像已经见到了长大后的眀冀,肯定比现在还要烦人。

水鹊肚子里没有墨水,不知道怎么反驳眀冀,气恼地说道:“你少管我,我爹都没你这么啰嗦。”

微生枞平时确实寡言少语,除了不让水鹊做有害健康的事情,其他事基本都惯着他自己来,听之任之,有求必应,摘星星摘月亮的。

久而久之,就把孩子的脾气惯得越来越大,越来越任性了。

眀冀的唇压成一根弦似的直线。

他说刚刚那番话,本心原是好的。

看水鹊身无修为,连冬日御寒都不能,所以想让人早早到练气的境界,比起冬天裹严严实实的衣物还要用暖石火珠保暖,会舒服得多。

他是规行矩步的性子,还不会说话,一本正经到有些死板的地步。

反正不惹水鹊喜欢。

他也不清楚水鹊的体质。

因为是纯阴之体,本就不适合独身修炼,水鹊体内经脉生涩,想要修道,引气入体比寻常的小孩都要困难,大汗淋漓了也不得门路,就是徒生虚汗。

总是这样,时间一久,挫败多了,水鹊就不爱练功了。

他本来又处于还耐不住性子的年纪。

两个人的气氛有些僵持。

北风一大,树上簌簌作响。

啪嗒啪嗒,枝桠与叶片上白色的雪塌下来,一下子落得树底下两个小孩雪满头。

眀冀拂去肩膀和头顶的白雪,又拍了拍衣袍,抬起头来看水鹊的时候,却见对方睫毛都是湿漉漉的,是雪化了,又狼狈又可怜的。

水鹊咬牙,一跺脚,把气撒在眀冀身上,“讨厌你!都说了今日刮风不易修炼了,你还说我,害得我淋了满头雪……”

眀冀是个倒霉鬼!

水鹊笃定。

遇见他总没好事情。

眀冀怔了一下,他从衣袍里取出洗得发白的帕子来,想给水鹊擦擦脸上和身上的雪水的。

结果水鹊生气跑走了,一溜烟跑离了弟子会堂。

眀冀愣了愣,立在原地,收回了那帕子。

………

水鹊第二日早课晨功没来。

眀冀住在北弟子居,离弟子会堂还是宗主的宅院都是最远的,消息也不灵通。

他只以为水鹊是单纯逃课了。

晨功结束后,在北弟子居院落的空地中温习眀氏剑法时,眀冀听到路过的师兄师姐说,小宗主昨天中午就生病了,烧了一夜,今日还没好。

眀冀心神牵动,手上的剑一斜。

招式错了。

他用的桃木剑,也没有什么收鞘不收鞘一说,回自己房里在墙上挂好桃木剑。

眀冀的思绪繁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从北弟子居走到宗主宅院所在的峰头了,中途因为不熟悉道路,还向一个师兄问了路。

他步子迟疑。

在宅院之外的树下徘徊。

他还是练气修为,没有办法御剑飞行,因此这一路完全是靠双腿走过来的,走得日头都要西斜了。

可是他过来干什么呢?

虽说水鹊是他在悟真派里为数不多认识的人,但还算不上朋友的地步。

不过。

眀冀这时候想起自己不如何提起的身份了。

他和水鹊是有娃娃亲的。

这样算来,人家生病了,他去看看也是理所应当的,况且他之前拜入门派,和其他长老敬茶磕头了,只还没有向宗主敬过茶。

眀冀又想起自己的父母说过,让他代为问宗主好。

他正低着头踌躇,微生游意却提溜着涂钦午从宅院里头出来了。

涂钦午正不断挣扎着,但他无论如何,也挣不脱一个大人,“堂哥你放开我!我要去看看水鹊!”

微生游意挑眉道:“谁是你堂哥?你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