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阗只好又叫一声,伸手扣住对方的手臂:“贺行……”

但这人不是贺行潜。

郁阗忽然注意到躺在他身边这人有一头柔顺的长发,穿着白色丝质睡衣,身形瘦削纤长,却并无起伏。是个成年女子的模样。

郁阗知道她是谁。抓住她的一瞬间,冰冷僵硬的寒意从手中传来,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熏得他屏息,而被他轻轻一碰翻过身来的女人,娴静姣好的面容已经腐烂,变成模糊可怖的样子。

她张嘴,说,甜甜,别看。

郁阗猛然惊醒,从床上滚落,大口大口喘气,心跳声快把胸腔震裂。他根本分不清自己在哪儿,动都不敢动,凭借记忆去摸灯的开关,半天也没找到,慌乱中一把攥住手机。

有一秒钟,他真是连手机都不敢打开,害怕光线会招来可怕的东西,梦里冰冷的触感和恐怖的梦魇还残留着,郁阗喘气也喘得小声。可很快他按亮屏幕,颤抖着手找到贺行潜,把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打过去。

“几点了,你还不回来呀。”他没忍住从胸口冒出的酸意,“贺行潜,我有点怕……床上,你来看看。”

“别怕,等会儿。”

贺行潜的声音让郁阗松了一口气,他立刻又说:“我不敢开灯,我……”

“别怕。”贺行潜又说了一遍,强调道,“没事的。”

五分钟,或者更久,郁阗埋在双膝间的额头满是汗水,他实在受不住,崩溃地哭了一声:“你在哪儿?”

关门声,钥匙声。

郁阗很熟悉这个声音,他迷茫地抬头看向四周。窗外并非全黑,有光线照射进来,适应黑暗的眼睛能看清大概的布置。两面钉进墙的柜子,一面装衣物,一面放各类书籍,带转角的桌子上摆着电脑和马上要枯死的绿植,床也高了许多。

他记起来,原来这是他的家,和金城隔了三小时动车。

睡得头脑昏涨,忘了自己在哪,只知道给贺行潜打电话,而贺行潜也没拆穿他,甚至哄着他……说等会儿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