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急的水流砸在青石板路上,汇成小溪奔涌而去。

转移通告已发,急促的敲锣声“当当当”响个不停。

仿佛是生死警钟。

“阿大,行李也不让咱多带。”妇女紧张地收拾着衣物和细软,泪眼汪汪,“家里头那些值钱东西要是被偷掉唠,哪个来管啊?”

官府真是不讲道理!

男人挽起裤脚,裸露的小腿上青筋暴起,他匆匆将重物扛上肩头,再一只手抱起嗷嗷待哺的孩子。

“要是被水淹了,可就连命都没得了。”

他咬咬牙,向门外走去。

妇女的担忧不无道理。

“有贼啊!抓贼!”愤怒的喊声穿透了暴雨的嘈杂。

街角杂货铺的老板揪着一人耳朵,从店里冲出来,顾不上湿透的衣裳,一边奋力挥舞手臂,一边扯着嗓子怒骂。

“这地痞以为老子已经走了,竟敢钻进厢房翻东西!”

尚未撤离的百姓迅速披上蓑衣,抄起棍棒等简易武器,严阵以待。

而那被捉了现形的地痞,脸颊满是污垢。

“哎呦哟哟,轻点儿!”他歪着脑袋,不死心地扭动着身体,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地痞裂开嘴,牙齿泛黄且残缺不全,脚下草鞋也掉了一只,露出脏兮兮的脚丫子。

“何人在此闹事?”栾霜柏打断这场闹剧。

他面色严肃,深邃的双眸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软甲在雨水的冲刷下,泛着冷冽的光。

闹哄哄的百姓,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下来。

“报告军爷,这人是咱街上出了名的二赖子。”杂货铺的老板点头哈腰回道,“以为咱转移了,家中无人,竟敢进来偷东西!”

趁乱发不义之财。

听闻此言,正在收拾行李包裹的围观百姓,顿时心生犹豫,手脚慢了半拍。

眼下虽然雨大了些,但蠡县每年都会经历梅雨季节。

也没见水库真决过堤。

可这些小偷小摸的贼子不除,他们早走一刻,岂不就要多损失一份钱财?

第87章 生姜红糖瞬间俘获了小沙弥的心。

栾霜柏的目光陡然间变得凛冽起来,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朝着两人走去。

“店家所述是否属实?”他厉声问道。

“军爷您瞧,我这不就是顺手牵羊拿点零碎物件儿嘛。”眼见人赃并获,地痞不再狡辩,“大不了进牢里蹲个几天,您请高抬贵手……”

他满脸堆笑,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把脸

上的灰。

语气里满是讨好,又带有几分油滑。

栾霜柏不语,只将手中红缨枪一抖,枪杆如灵蛇般重重地抽打在他的身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啊!”地痞惨叫不止,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那地痞口吐鲜血,气息奄奄,似乎是活不成了。

“把他抬上驴车,一并带走。”栾霜柏冷漠地挥挥手,转身不再理会。

围观百姓既觉得解气,又恐惧于官府的雷霆手段,不敢再拖延,纷纷加快了收拾行李的速度。

人们披蓑衣、戴斗笠,冲进雨幕中。

在军士的指挥下,排成绵延长队,向城外挪动。

“这小贼虽可恶,但到底罪不至死。”纤细娇弱的女举子心地善良,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乱世当用重典。”王蒲虽不赞同私刑,但出言劝慰道。

怀有书生意气,诚为美善,然涉世之际,尤当摒弃学子思维。

人群外,桂枝儿拢紧身上雨披,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栾霜柏的一枪,从肋骨间隙的期门穴,抽到上腹部胃脘穴,气血紊乱和肝脾损伤是跑不掉的,但远不到致死的地步。

小将军,愈发成熟稳重。

而书生们这边,任务依旧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