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以年问:“阿牛,田地主家的千金田心蕊,喜欢吗?你若是喜欢的话,我便下聘,让你风风光光地迎娶她。”
佟以年当然是在试探他。
宋墨磯皱起眉头,声音很冷淡:“不认识。”
媒婆忙道:“现在大户人家的千金都是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平时是不大见得着,可这样的千金才是真正的千金,高出在农地里干活的丫头们好几个档次。田心蕊我见了,很漂亮,比镇子里的任何一个女孩都漂亮,那长相,不是我说,和你简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宋墨磯还是淡淡的,道:“没兴趣,我喜欢日久生情。”
“啊?”媒人怔了怔,又道:“这么说的话,阿牛是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不知道是哪家的丫头,人品家室如何,用不用我去说媒?”
佟以年饶有兴致地看着宋墨磯。
只要宋墨磯说出哪个女孩的名字,他就肯定要去破坏。
宋墨磯抬头看了佟以年一眼,道:“不用,我自己会去说,不麻烦您了。”
媒婆又好说歹说了一顿,差不多将田心蕊夸成了天上有地下无的花来,还不见宋墨磯有任何动心的痕迹,最后扌畧下一句“你若是想明白了,再来找我”,便有点不爽的离开了。
送走了媒婆,屋内又仅剩下佟以年和宋墨磯两个人。
佟以年道:“你绐我倒杯茶。”
宋墨磯立马听话地倒了一杯茶,递给佟以年。
佟以年慢条斯理地将茶喝了,问:“喜欢锦绣?还是翠花?嗯?”据佟以年对宋墨磯的密切观察,他也就和这两个家里的丫鬟走的近一些。
宋墨磯垂头不语。
“怎么不说话?”佟以年问。
宋墨磯不知道要怎么说。
他知道佟以年为了培养自己花了多少的心思,那举人教他的圣贤书,他已经快要倒背如流。
佟以年于他似兄似长似父,他若有点良心,无论如何都应该对佟以年敬重万分,可他不知道何时开始,偏偏对佟以年生出一种不可见到阳光之下的龌龊心思。
佟以年一直教育他要做一个正直的人,做一个有着高风亮节的人,他不想让佟以年对自己失望,他怕有着这样阴暗心理的自己吓到佟以年,便想着将这份感情一直掩藏在心底,密不透风的地方。
等了一会儿,佟以年还没等到宋墨磯的回答,道:“若是这两个人,我不同意,和你门不当户不对,配不上你,你收起对她们的心思吧。”
说完,佟以年将锦绣和翠花都分别叫到了面前,然后将她们分配去了镇子上最远的地方劳作。
她俩当时都是和童家签了卖身契的,佟以年让她们去哪她们就得去哪,根本没有任何反对的余地。
佟以年将两人打发到远处的时候,一直观察着宋墨磯的表情。
宋墨磯神色没什么变化。
直淡淡的。
佟以年不由怀疑自己搞错了人,不过他宁愿误伤一万,也不愿放过万一。
其实佟以年也很苦恼。
他知道宋墨裟自小遭受到了家庭被屠杀满门,又看着老管家亲自冻死饿死在自己面前,心里要多阴暗就有多阴暗。
为了消除宋墨磯的阴暗心理,让他多感受一些阳光,佟以年就一直教他看世间的美好事物,教他做一个正直的人。
这样做的代价,就是他没有办法勾引宋墨磯了。
毕竟,他已经遭受了满门屠杀,狼狈流浪,如果好不容易收养他的恩人再是一个对他有着阴暗龌龊想法的人,佟以年怕直接吓到宋墨磯,将他心底的阴戾再激发出来,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两人各自的想法立场不同,却不约而同地都选择“做个好人”,硬生生将自己对对方的想法压下去。
佟以年道:“阿牛,你喜欢谁就直接和我说,由我出面提媒。”
宋墨磯垂下眼眸,没回应。
佟以年就知道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