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看上去甚至有些温馨。

“这样会好受一点吗?”

安德鲁缓缓地低下头,神游天外。

创世神感受到眼睛上的痒意的时候,安德鲁已经吻过祂沾着少许生理眼泪的羽睫。

徜徉在阳光下的白蝴蝶一样。

安德鲁觉得祂双眼好美,于是捧着祂的脸,把手指探进祂眼皮,轻而慢地搅动着。

神的眼眶原来也是温热的,手指在血肉里搅弄,它们好像迎合一样吸裹着她的手指,阻力不小。

再利落地挖了出来。

祂在幻境里不再是神,却还流出金色的血液。那双摄人心魂的鎏金目被她挖了出来,像两颗金色的圆球,普普通通,甚至因为粘稠的触感而让人感到恶心。

安德鲁端详半晌,觉得挖出来了,也没那么好看了。于是歇了心思,把它们随手扔在地上。

她手上还沾着祂眼睛的血,一边轻声细语地絮絮,怕惊扰祂一样。

“在我的幻境里做了一次人,什么感受?”

她柔声说:“你看。”

“你连人都做不好,要怎么做神?”

“神界的一天,在幻境里,是五百七十六个莱特年。”

“你要在这里过五百七十六年。”

“有什么想问的吗?”

安德鲁侧过头,食指和中指并拢,压住祂的惨淡的唇瓣,几乎没有用力。

撬开牙齿,伸进去,按压祂的舌根。

软而热。

看来神的舌头跟普通人也没有区别。

刚刚世界归位的时候,她好奇心作祟,少给了祂一截脊椎。现在祂已经连话也说不了。舌头一动不动,牙关也顺从地张开,连咬她一口都做不到,还不如普通人。

安德鲁验证不出结果,快要确定祂是真的昏过去了,又觉得不能质疑神的强大。

哦,她忘记了。在她的幻境里,她才是唯一真神。于是心念转动间,随着她抽出手指,长长的刺棘草从祂喉管抽条而出,像什么有生命的怪物。

她把手拿出来。随着她的动作,自然而然地在创世神微张的唇边拉了一条细银丝。刺棘草的势头不同当初在她身体里长出时那样,野蛮而疯狂,把祂的口腔撑得无法合上,木刺和枝干残忍地刺入祂的口腔内壁甚至嘴唇,凶恶地抵住,嵌入祂的血肉,仿佛企图与祂合为一体。

刺棘草枝丫缀满金色,是祂的血和碎肉,像一棵闪闪发光的黄金树。

而祂双目微阖,长睫盖住血洞,刺棘草把祂的身体作土壤,贪婪地吸取祂的血,消化祂的肉,当成养料。

安德鲁感到一阵赏心悦目,仍是可惜地护住自己的手,亲自把那棵枝繁叶茂的刺棘草拔了出来。

能清晰地感觉到祂血肉带来的阻力。拔/出的瞬间自祂喉头的血肉四溅。

祂不可自抑地呛咳起来,但身体已经被折磨得虚弱至极,再感到撕心裂肺,听在安德鲁耳朵里也不过是轻轻的呻吟和小声的轻咳。只有源源不断从祂喉头冒出的金色液体,能提醒面前的人,祂伤得不轻。

安德鲁目不忍视,用了一个清洁术给自己。她手上身上被无辜波及溅上了不少血,手上还附带祂的涎水,怪恶心的。

安德鲁清洁好自己,微低着头,轻轻地搂过祂,扶稳祂劲瘦的腰,再按着祂的头靠向自己,另一只手温柔地、缓慢地轻拍祂的背,一下,又一下。轻柔而耐心,仿佛对待一个婴孩,不忍惊醒它的美梦。

是很像拥抱的姿势。现在看起来很像相互依偎。

“想问她为什么背叛你吗?还是想问关于我的。”

安德鲁心软地把祂抱紧了一下,让祂靠近一点,这个姿势不会让人太难受。用的力道甚至有些怜惜。

伤在身上,祂不感到难受。诛心呢?

“这个世界里,她,也就是另一个我,逃过了你的审判。她也就没有去神界。”

少年眼睛没有瞎,喉咙里也不会长出恐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