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的保命符。在当时没有圣水晶随时探查,只有参军或是拜爵之类,在这些时候才会被圣水晶查验信仰之力和光明之力,他冒着危险暗中找神庙和教堂收集信仰之力,花了快二十年做成了那颗珠子。”
埃洛塔说:“为什么那么做?难道他爱上了你?”
安德鲁眼前出现了一个浑身赤「裸」,却脏得看不清肤色、只有半截的人,有一瞬间的头晕眼花。
真正的头晕眼花。她眼前的事物像被溶解了,自由地扭曲着。
原来有的画面强行不去想起,不代表真的忘记。安德鲁说:“不是的。”
安德鲁才不会把保命符给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埃洛塔问错人了。她怎么可能知道帕切克在想什么。
但她只是下意识否认,如果帕切克是因为匆匆几面爱上了她,这爱未免太肤浅。
他为“爱”付出的一切也显得如此轻浮。
一个人的苦痛、此人身体、乃至其生命,怎么可能是轻浮的。
帕切克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在短暂的时间里终于彻底挣脱强加给他的信仰枷锁,在生命随着荣耀一起土崩瓦解的时候终于无情地蔑视了神明和祂的教徒。
一生里无数次退避和沉默,又用振聋发聩的痛苦和死亡拒绝了对一切定好的规则和教义妥协,不再顾及其它,只是为自身。
可以是摧枯拉朽的酷烈,可以是钻牛角尖的冥顽,可以是扞格不通的刻板走向的毁灭,甚至可以是愚迷,是懦弱,所有人都可以评判他,就像给他第一将军的美称,后来又剥夺,用异教徒这样几个符号概括他一生。
安德鲁不能免俗。她是这些评判者里的一员。
她说不可以是肤浅,不可以是轻浮。
埃洛塔无所谓地耸耸肩。
她们到达烹饪房的时候,那里只有寥寥几人。
这很正常,现在离进餐还有一段时间。烹饪房里的神仆也需要去处理食材。
奇怪的是,多雅也不在。多雅除了休息时间,几乎寸步不离烹饪房。
埃洛塔坚持要找到多雅,把花露亲自交给她。安德鲁感到心累,字面意思上的。
“你可以把花露放在这里,让神仆转告她。”
埃洛塔充耳不闻,问到多雅的去向抬腿就走,安德鲁呼了口气。
看来,她是这场戏里很重要的一环啊。
埃洛塔最后在多雅的休息间门前站定,安德鲁看着她一语不发。
这场好戏埃洛塔会给她搭好,安德鲁只需要站着,偶尔给出一些正常反应就好。
她斜了安德鲁一眼,慢慢笑起来。
然后一脚把门踹开。
女人捂住嘴,低低地叫了一声。
她身上的男人上半身的铠甲已经褪去,只剩一件内衬,也解开了最上面的抽绳。
幸好他下半身还严严实实。
安德鲁脑袋空了那一下,还在无厘头地走神,想到这样做起来不会扎到别人吗。
他本来两腿分别跪在躺在软凳上的女人身侧,上身俯下去,听见声响直起身回头看向门口。准确说是看向安德鲁。
堪称沉静的目光和脸,丝毫没有被人窥见的心虚。好像反倒是她们的错。
她很久以前迎着这样的目光说过一句后悔的话。
活着,等我。
安德鲁回过神。
神界的神侍神仆在安德鲁眼里跟紫禁城的宫女太监侍卫没分别。宫女太监在一起叫对食,宫女侍卫在一起叫私通。被发现了居然没有痛哭逃窜,她觉得很新奇。
安德鲁没有移开目光,甚至带了点兴趣和玩味,微微偏头对埃洛塔说:“用你的光明术检查一下,他有没有易容。”
她的光明术技术上并不高明,只能一力降十会,未免太不划算。埃洛塔来更合适。
埃洛塔像看奇行种一样看她。
而安德鲁的目光还停留在男人身上,但他却已经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