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觉得累,因为梦见我了吗?”

祂不说话,埋在她怀里慢慢喘息,几乎没有声音。

声音从祂脸旁传来,带着笑意叹了口气,“你看看你,如果我离开,你可怎么办呀。”

祂指尖抽搐一下,反手去抓她在自己肩上捏着的手。

“那你就不要走。”

祂伸手过去,被她躲开了,掌心空空如也。

“可是我应该离开呀,我是异世者。”

别说了

“我必须想办法回到我的世界,我第一天见你之后,就明白了。”

不要再

“我能活到现在”

可能是一瞬间的事,也可能是支撑太久终于崩溃。

祂已经听不太清楚,耳鸣的同时眼前又翻滚着碎成一片一片的画面,全都像被水晕花的彩画,脏得看不清。但祂清楚每一个画面。

“第一次见面”

“已经”

嗡。

耳鸣在一瞬间停止时,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摸摸祂汗湿的鬓角。

“你不就是因为这个承诺,才留我一口气吗。”

神在她的抚摸和甜蜜毒液一样的话里闷哼一声,瞳孔几乎缩成一个点。

空荡荡的神宫里那声呻,吟仿佛还有回音,通明空廓的神宫里,浑身湿透的神明狼狈又可笑。

随着祂汗如雨下,幻觉也已经消散。

刚才被释放出去的东西现在又重新聚集起来,甚至更加来势汹汹。好像堵在喉管,又像堵在气管,不然怎么会连呼吸都困难。

“你还好吗?”安德鲁象征性地问。

埃洛塔只三言两语带过了过去,不妨碍安德鲁联系之前的事把一切捋清。她看埃洛塔跟冷漠语气不相合的难看脸色,如果在以前她说不定会给她递上一张纸巾,显得自己的慰问不那么象征性得过于直白。

因为她接下来要问一件对她可能没用,但足够重磅的问题。

“那么,兰阿是怎么回事。”

“他跟这些,应该不能说无关吧?”

埃洛塔说:“是啊。怎么可能无关。”

她低着头,安德鲁看不清她表情。

埃洛塔后来一直被关在审判之域,而创世神自认管教不力,把灵魂一分为二。

比起“分”,用复制更合适。兰阿具有祂完整神格,但不具有记忆,在萨特莱特被当做异端,受尽折磨。而另一个祂留在神界继续维持世界平衡,却只有一部分神格,祂冷静、沉着,以及漠然。

祂自罚,兰阿的感受,无论精神上、肉,体上,在祂身上也会重演一遍。

他经受的,祂也经受。

安德鲁想到苦行僧,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有的辟谷断水,有的凭一双脚走过千山万水去朝拜。听说有的僧人滚钉床、过火炭。借此锻炼自己的心智。

那他经受的一切是因为什么呢?

他说他想要真相,好,现在她知道他的真相了。

你的存在就是为了受苦。你要永不停歇地受苦。被驱逐被排挤也好,永远住在风雪割人的摩罗峰也好,被当做异端虐杀一千遍一万遍也好,你生来就是为了吞下这些痛苦。

你不是人,你是承载痛苦的器皿,你是记录惩罚的刻石。

当你阴差阳错地不再受苦,就是你失格之时。

埃洛塔以为安德鲁知道这一切,至少会有一点失态,她一直紧盯着她的脸,企图从她的面容和眼神挖出一点蛛丝马迹,作为自己刚刚在她面前出丑的安慰,如同扳回一城。

她的表情空白了一瞬,然后很快恢复自然。

埃洛塔瞠目结舌。最后认输似的叹气。

摩罗峰的雪,这女人的心,哪一样更冷?

不等安德鲁提醒,她终于正式回归正题,告诉安德鲁她说的那一天,是那股 蛧 阯 : ?? ?? ??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