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远了‘真理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清醒的也只有少数人,”
她玩笑地说着,好不谦虚地自夸。
安德鲁笑着安抚迎上来的侍者和在驭兽场等候的大臣,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继续说。
“清醒着痛苦不容易,跪下来当狗却很轻松。人没有道理为难自己。”
兰阿不知道“狗”是什么,那是安德鲁用萨特莱特自己造的一个词,但他大概能懂她的意思。
安德鲁环视着驭兽场里的人群。这些人这么紧张,也是因为畏惧他们信仰的神明,害怕失去祂的庇护和垂怜。
如果存在一个创造万物的神明。
祂站在云端之上不可触及,代表了世界意识和正义。
强大,公义,正直,光明。
成为祂的信徒,和他们一样,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而如果祂对你下手,还是任其摆布比较划算。
崇拜他,信仰他,爱慕他,这才应该。
“我偏不。”
她既不苦大仇深,也不轻描淡写。
只像不懂理的小孩在使性子,用的是玩笑的散漫语气。
安德鲁派人去安抚国王,同兰阿一起回到阁楼。
回来的侍者带回了国王的担心,还有二王子的婚礼的消息。
安德鲁洗漱后回到四楼。虽然她已经精疲力竭,但还是在四楼熬了很久才睡。
她自从在亡灵荒野被弄瞎了眼睛,睡眠就一直不太好。经常睡着了还感觉自己有意识,一晚翻了几次身第二天都记得清楚。
最要命的是夜醒。
很多时候醒过来就只能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等天亮。
次数一多,她夜里醒过来就直接研究法阵去了,有的时候疲惫得完全不在状态,又睡不着,就只能下楼走走。
四楼那间房间没有床。她想休息就睡在地上铺着的稿纸上,但是比在神界舒服多了。
有的时候法阵看着看着太困了,也会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少年的一头黑发辫成一根粗麻花辫,穿着白色泡泡袖荷叶边长裙,上面镌刻着金色神谕。
她把一块金色的固体用法术磨成粉末,然后徒步到圣水池,用那个熟悉的海螺状的器皿盛了圣水回来。
接着,她把二者按比例混合在一个白色器皿里,类似于砚台,混成了金色的墨水。
然后又把羽毛笔的笔端搭在砚台上。她做完这些后安静地退到一旁,以让人挑不出错的礼仪立候着。
走过来坐下的人一身纯白长袍,没有丝毫装饰,这样的衣裳只有穿在祂的身上才不让人感到单调突兀。
少年从头到尾都垂眼看着地上,不敢有一点冒犯,毕恭毕敬。
安德鲁猛地从稿纸里坐起,因为动作太猛还带起来了几张。
她一脸阴沉地醒了过来,当发现现在又是半夜的时候,脸色就更差了。
这算个什么事?
才谈过创世神,转头梦里就看见了。
如果不是知道创世神连对她读心都做不到,安德鲁要怀疑祂是不是能控制自己的梦境了。
她闭眼用力拍了拍脸,没留情,“啪啪”清脆地响。
先不吐槽自己在梦里令人窒息的穿着,就说磨墨这种事,就算那个传销头子也要搞这种仪式感,祂不能施法术吗?
她不能施法术吗?!
非要又是施法粉碎,又是取圣水的,好不好笑?无不无聊?
安德鲁结结实实被恶心了一把,又是夜醒,基本别想睡了。
她没有开灯,凭着夜间微弱的光线慢慢下楼,窝进大厅的沙发里。
阁楼大厅很宽阔,比其余三层都要高,空间充裕,能让人感觉透得过气。
这个梦比之前在亡灵荒野做的那个梦短了许多。
而且不是上帝视角,而是参与者她自己。
在神界,普罗米说过辛格德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会不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