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雕像,教堂里和广场上。
神圣的婚礼和神圣的火刑同时进行。
不对。
火刑在继续。
台下欢呼雀跃的,是台上受刑的保护的人民。
一霎时她头脑一片空茫,又仿佛已经闪过太多。
她不是救世主。她自身难保。
不对。
安德鲁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凌空在火刑台正上方,站在法阵上。
余光掠过身旁被她捏着、昏迷的男人,她隔着腾升的黑烟,人山人海映入眼帘。
有的还呆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一张张被扭曲的面容。
法阵下的火焰还在燃烧,由下而上的热浪被脚下的法阵挡住,又从法阵边缘朝她面门袭来。
她以为是在人间炼狱。
有的人开始向她用光明术,但甚至不能穿过法阵上空,更别提作用到她身上。
安德鲁降落在行刑官身边,同时捏着男人后颈往身前甩,把这个刚刚受过刑的人摔在地上。
“谁准许你们在神像面前,对他用刑?”
“他也配。”
“玷污了神的眼睛,怎么办?”
人群一片混乱。行刑官在一个小台上,有侍卫把守,他们没能上来。
行刑官先是愣住,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安安德鲁大人?”
法阵、黑眼黑发、强大的法术
还有因为身上的“神迹”,残留不去的光明气息。
安德鲁甚至没有给他一个眼神,只冷冷地睥睨着地上生死不明的男人。
“他不是异教徒吗?他不信仰神,不信仰光明,那就让她和黑暗永存。”
“沐浴在光明之下被烧死,这种死法,简直是对他的恩赐。”
安德鲁眼神厌烦,语气嫌恶:“真是,令人作呕。竟然还当着神的雕像。”
“可是”
安德鲁骤然冰冷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有如利器在他身上切割。
行刑官低下头,喏喏应声。
安德鲁命令道:“把他关回”
在他们说话间,连侍卫也没有注意到,地上的男人极慢地蜷起身体,跪起身来。
侍卫终于发现,长矛指向他。
在不久前他们还都对他爱戴有加,唯命是从。
安德鲁做了个手势制止。
行刑官偷偷看安德鲁的神情。
冷漠得可怕。
男人浑身脏污,却抓住了安德鲁洁白的手腕。
安德鲁好脾气地耐心蹲下身。
“有话跟我说?”
行刑官大惊失色:“大人小心”
安德鲁注视着狼狈的异教徒,看上去很感兴趣。
她嘴角牵起一个满是恶意的弧度,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看也不看行刑官。
行刑官觉得,自己或许应该让那个异教徒小心。
他过去的大半年岁是在战场上度过,留了一身狰狞丑陋的伤疤,被高温烫得充血发红。他们太怕火焰不够旺盛,放了太多木柴,烧了这么久都还没有烧到皮肤。
他吸入的浓烟已经把他的嗓子弄坏了,嘶哑难听,说话大多是气声。
“给你的红绳呢?”
“藏好了,小树狸。”
他最后一个音几乎没有声响,安德鲁手腕上被抓着的力道已经小得接近松开。
安德鲁一脚踩在他佝偻下去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