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呆滞了不知多久,当她准备向楼梯走去时, 黑夜里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在想什么?”

江落月错愕, 下意识往声音方向看去,客厅的酒桌旁, 向梵正用蜡烛点燃了一盏灯。

她手边是一本金色封皮的书, 用指尖抵在某一页, 似乎刚才还在阅读。

即使江落月心事沉沉, 也被她惊人的出场吓了一跳:“你一直在这吗?”

向梵晃晃书,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数小时前用这个动作拉仇恨的宁扶光,向梵冷嗤一声, 最先坦然:“看书。”

“你送个人这么久?”她替江落月拉开身旁的椅子, 仿佛一种邀请, “不知道的以为你要和她一起走了。”

江落月失笑, 犹豫数秒,还是走近了些。

“聊了些事, 就耽误了时间。”坐到向梵身边,她总算看清了那本书,居然是向梵送出去的金融学。她一时失笑,“宁扶……宁总没要吗?”

向梵注意到她的称呼变化,微微挑眉:“没有,一直放在那。丢了也是可惜。想喝什么?”

说是酒桌,自然也配有酒柜,甚至冰块与调酒的器具都具备。江落月没去过酒吧,只能试探性说了个最常在小说里出现的:“龙舌兰日出?”

向梵道:“那是烈酒。换一个吧?”

江落月搜肠刮肚:“长岛冰茶?”

既然是冰茶,应该挺好喝吧。

她这样想着,向梵应了一声,转身去摸器具的同时,开了几瓶写有外文字符的酒。

江落月看不太懂,只是托着下巴看她。向梵似乎很熟练于调酒,动作迅捷,长匙在杯中搅动,荡漾的水声阵阵,很有魅力。

像是多看一眼视线都会被灼烫般,没多久,江落月就低头去翻那本书。

可入眼的,却是颠倒的文字。也是这时候,江落月才发现,这本金融学是倒着的。

很明显,向梵并没有在认真看书,否则不会发生这种低级错误。又或者,她看了,只是在听见自己进门时太过惊慌,把书临时拿反了?

无论是哪种可能,江落月都没有深究背后所指意义的勇气。

她只是摆正了书,安静翻看。书上大多都是专业词汇,看不太懂,江落月还要结合搜索得出的答案才能看懂。刚艰难地翻看半页,酒杯已经被推到她眼前。

插了块柠檬的杯体呈现褐色,冰块在烛火下纹理格外明显,随着火苗晃动荡漾出一条条的波纹。

江落月抿住吸管,入口的液体饱含着碳酸,像跳跳糖一般在舌腔中爆炸。甜酸的口感让江落月怔然好几秒,才惊愕道:“可乐?”

向梵点头:“冰茶也是烈酒。”

江落月:“……”那也不至于送上来一杯和酒没关系的饮料吧?

但她没有说出内心的不解,只是静静喝着。

糖分产生的多巴胺能疗愈心情,江落月突然发现自己心情好了不少,最直白的例子就是,虽然她还是会想起虞惊棠,但对方的脸已经变得模糊,仿佛再喝一点,再过一夜,她就可以将这晚的尴尬全部忘掉。

这是种很神奇的体验,仿佛自己能操控自己的记忆,江落月沉浸着,没有注意到向梵频频投来的视线。

向梵的确改了配方,但也只是少放了些酒。江落月明显没喝出来,还以为是可乐,让她又觉得好笑,又担心她第二天头痛。

刚要劝阻,视线却一晃,看清了江落月嘴唇上的痕迹。

想起她刚才那句“聊了些事”,向梵握着酒杯的手有些抖。

聊到亲了?江落月不会是主动那个,所以是虞惊棠亲的她?

她凭什么?

江落月不会躲吗?

向梵没有贸然开口,只是冷眼旁观江落月喝完一杯,又将杯子推给自己:“可以再来一杯吗?”

她问的小心翼翼,似乎生怕拒绝,向梵却微笑起来,如法炮制一样的。

第二杯喝到一半,她轻声叫:“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