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起小阿兰的手开始玩他手指上的肉肉，低着头，好像很是随意的开口：“我们这些小的，每一次‘蛊斗’，那些大的，每一次‘擂台赛’，最后获胜的那个都可以获得跟随「阿伽雷勒」一天的权利，可是，若这一天「阿伽雷勒」刚好没有任务，或者是受伤了在家族养伤呢？我们没有什么可学的，就只能动些歪脑筋。”

所谓‘蛊斗’大约就是阿兰看到的，一个笼子里关了许多小豆丁，抢夺一把刀插进其他小豆丁的身体里，最后站着的那个就是获胜者。

想必大孩子的‘擂台赛’要更残酷，听起来就有车轮战的意味。

“何必这么执着呢？”阿兰抱过小阿兰，不让他再被小豆丁像玩玩偶一样的到处捏捏玩玩，“你们这么小，就被迫开始学习自相残杀、追名逐利、阿谀奉承，对刺客家族的长远发展是很不利的。”

小豆丁冷笑一声，“如果自己都死了，还谈什么家族的长远发展？”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道：“如果你跟不上其他人变强的速度，你就会成为被他们‘吸收、汲取’的养分，体内的天赋基因组会被抽取出来，供给最终成型的「阿伽雷勒」作为养料。”

“一个废人，还不如死了。”

他站起身走到「阿伽雷勒」身边，盯着他包裹了一层黑色的外露的骨骼，低声说：“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去做，而是你‘不得不’去做。”

“这就是「命运」。”他最后说。

“所以你其实不想成为「阿伽雷勒」，但却又不得不朝着这个目标努力？”阿兰问他。

小豆丁又有些嘲讽的摇摇头，“我想，我非常想，但最终却是「命运」决定一切。”

“「命运」究竟是什么？”阿兰追问。

这个问题小豆丁答不出来。

“「命运」是无法抗拒的，决定了你一生的生命轨迹的一种力量，或者说，意志。”

「阿伽雷勒」睁开眼睛，淡淡的继续道：“但是，你确实让我对这句话，这个定义产生了某种程度上的质疑，阿兰。”

阿兰露出一个微笑，“怎么说？”

“你的命运是既定的，可是，你似乎总在为自己创造新的可能，新的命运轨迹。”

他靠坐起身，幽紫的瞳孔不带感情的注视着阿兰，内里却又似乎藏着某种近似于放空的向往。

“你来到这里，就已经是一个悖论。”他稍稍撇开眼睛，不去看阿兰笑的愈发张扬的面孔，“你会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一些东西，创造新的可能，再在最后，在对那些‘不同’的无知无觉中离去。”

这听起来有些像是谴责。

所以阿兰笑着说：“我并不想改变任何事，我只是不希望让任何事改变我。”

“你做到了，”「阿伽雷勒」看向阿兰怀里听得极认真的小孩，不知道是在向谁说话，“没有人事物能让你改变，你还是最初的那个你。”

“因此，我们家族的「命运」论对你并不适用，也无效。”

阿兰大笑一声，满意的问怀里的小阿兰，“你听懂了吗？阿兰？”

小阿兰睁着大眼睛，他的表情懵懵的，也萌萌的，好像神游天外的样子，但没有人怀疑他是否是在思考。

“我听懂了，”他慢慢的说，“没有任何人事物能够改变我，哪怕命运借此向我施压，……只要我足够坚强，我就能在命运的洪流中屹立不倒。”

很难想象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口齿清楚，条理清晰，事实上就在他先前感谢指尖带着香味的杀手先生最终放过他时，他还表现的像个没上过学的小文盲。

可他是阿兰·卡文迪许，那就不足为奇。

“你知道我是谁吗？”阿兰又问他。

小阿兰踌躇了一下，才说：“……嗯。”

你是未来的我。

不敢置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可是……你为什么会讨厌哥哥？”

更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