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手臂坦露出侧腰有些糜烂的伤口。

小崽接过放消毒品的铁盘,却推到一边,忽然凑过去,拉着他的手臂贴着他的身体,伸出舌尖,舔向他脸上溃烂的伤口。

邻居一惊下仰身站起,可小崽还紧紧握着他的手臂,娇小的身躯被硬生生自床边拖了下来,眼看着就要撞到地上,被邻居一把抱起。

于是小崽手脚并用的挂上了他的身体,像一大块摊开四肢的小熊软糖。

就连伤口被挤压摩擦的剧痛也不足以让邻居动容了,他震惊的盯着阿兰,此刻他们的距离近在咫尺,不知为何,从他鼻腔里喷出的气息烫的像要把阿兰脸颊边娇嫩的肌肤灼伤。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对视的时间足够长了,长到阿兰认为此刻应该做些什么

邻居半转过脸,叹息道:“别这样……”

“别哪样?”阿兰举起手,打开从他口袋里掏出的一张叠起的纸张,上面清晰的抄下了监工工作记录本上记录的各色人员上工下工记录,详细的时间,姓名,地点事无巨细的全部记录在册。

边缘还沾着一滴发黄的血迹。

这是最直接的,人力劳动者出入工作区域并进行劳动的证据。

工头那里也有记录本,记录了每个人的薪资支取、出入化工区记录等,公共浴室也有每个人洗澡的刷卡记录,但都不够监工这本记录本来的直接。

“你让我别哪样?……这样吗?”阿兰扔开这张轻飘飘的,却记录了最直接证据的一张纸,抱住邻居的头吻了下去。

邻居的嘴唇干裂,犹留存着汗水的咸湿和烟的苦涩香味,阿兰舔过他的上颚,感觉到他抱着他的手臂振动了一下,才轻巧退出他的口腔。

邻居松了手,阿兰不得不从他身上滑落。

“别自作多情,小崽。”邻居皱着眉,并不去看阿兰的眼睛。

“自作多情?你做这些若不是为了我,那你是为了什么?”阿兰笑道,“为了金钱?为了荣誉?”

沉默。

阿兰凑过去抚摸他的眼角,那里也有微微的烧灼痕迹好危险,火舌再过去一些,他就要瞎了。

“你听到我对西洛说我在这里的目标,那你知不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

邻居转眸看他,灰色的眼里光泽闪动,大约以为他又要说出什么天真不可理喻的理想主义的话语。

“我获得过数不清的金钱和荣誉,数量足以使一个人利欲熏心。于是我落进了泥里。我以为即便在一堆泥土里我也会是其中唯一不染一尘的一朵净莲,可我发现原来我和他们一样的乌黑。诚然,我做事大部分也是为了金钱和荣誉,于是渐渐的我忘记了那一天我在他面前是如何侃侃而谈我的理想,我的目标,也忘记了他欣慰又鼓励的看向我的目光。到最后,我失去了那一颗纯素的初心。我的理想其实很简单,就是希望自己还是原来的那个自己。我已经获得了很多,该获得的,不该获得的,获得的太多,我已经不是我了,但我应当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