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2)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小皇后拙劣的投奔一切都是一个“利”字。她对他,是利用。兴许还有厌恶与憎恨。

这些,他从一开始都知道。

没什么可在意的,这样才正常。

他也不介意。对于正常的事情为什么要介意呢?对,不介意。这些都不重要。裴徊光慢悠悠地摸着沈茴的脸颊,动作无限温柔。

她怎么想的,根本不重要。

不管是利用、厌恶又或者憎恨,通通不重要。只要他知道自己想得到她就足够了。

待宫婢捧着煎好的汤药送进来放在桌上,裴徊光问:“娘娘用哪个剪子划伤的?”

沈茴打量着裴徊光的神色,他越是温柔笑着的,她越是觉得毛骨悚然。她伸手进枕下,取出藏在枕下的剪子递给裴徊光。

于是,裴徊光用这把剪子割了自己的手指。鲜血如注,滴进刚煮好的汤药里。

沈茴惊愕地望着他。

他垂眼望着滴落的血珠,闻着令人作呕的味道,不急不缓地说:“赤骨狮那等劣兽哪有资格给娘娘做药引。”

裴徊光将指上最后一滴血珠抹在沈茴娇嫩的唇上,如口脂般慢悠悠地给她涂匀,让沈茴的唇一片鲜红。

他抬手,接过宫婢递来的汤药,将混着他的血的汤药,亲自喂沈茴喝下去。

寝殿里,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出声,连喘息也变得轻微。

然后,裴徊光转身离开了昭月宫。

裴徊光缓步离开昭月宫,走到外面,被外面的凉风吹拂着,这样的温度才让他觉得舒适。只是胸腔里的闷重感越来越重。

喉间微痒,他侧首轻咳,口中立刻一股腥甜。

裴徊光停下脚步,他用指腹抹去唇角的血迹,眼中浮现茫然。他向来掌握全局,对一切了如指掌。可是这一刻,对于咳出的血,他竟难得脑中一片空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下一刻胸腔里的闷重感更浓,他弯腰,吐出好大一口血。

视线里,青砖上逐渐聚成一汪血,那么刺眼。

远处的宫人看见这一幕,惊骇地避开。裴徊光觉得那些人大概以为他这作恶多端的奸宦终于遭了报应,盼着他吐血而亡。

裴徊光将手掌压在胸膛,去感受着陌生的心跳。

半晌,他卷舌抵了抵唇角,自嘲地笑了:“卫珖啊卫珖,你真的疯了。”

他眯起眼睛,望着普照的艳阳刺眼的光。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嗤。

第58章

裴徊光捏着雪帕子慢条斯地擦净唇边的血迹, 然后沿着的深宫红墙,缓步而行。殷红的窄袖锦服,用雪白的玉带来压。挺拔的身形, 是最玉质瑰魄的仙姿模样。他面无表情,安静回忆, 这段时日的桩桩件件点点滴滴细琢磨。

又, 不止这段时日。

回忆拉长, 红与黑的过往,徐徐无声慢放。

暖阳下的风,依旧凉薄拂面。

裴徊光不到十四岁入宫, 年十六东厂督主,十七掌控司礼监, 又一年,开国帝王玩弄于鼓掌间, 毁其晚誉, 凌虐致死, 紧接着扶今上继位, 至此, 整朝堂皆由他肆意摆布。

这一切,源于老东西对他近乎凌虐般的十载栽培,他训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老东西左腿人连根砍断, 右腿萎缩如孩童。他永远坐在轮椅上, 用烧断手指的双手夹着棍棒鞭挞他。

老东西用挖去一、烧毁五官的可怖面目斥骂他,对年幼的他翻来覆去讲那一场场噩梦, 仇恨反反复复种进他的心里。

然后温柔告诉他:小珖,你是枉死的万人唯一的希望啊。

老东西自成了那模样,复仇无望, 便把所的希望寄托在裴徊光身上。

父,是裴徊光这一生的至亲至尊至爱。可在那十年黑暗里,年少的他,难免心中生出难以启齿的、不该出现的,恨。

是以,他选择自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