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至尾他只微笑着,待少年闭上嘴,只剩下“呼哧呼哧”粗重喘气声,他微微弯下腰,摸索着,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
「我无处可去。」黄苏道,「你为什么那么生气,是不想让我去东岸吗?」
少年死死抿着唇。
黄苏微微弯起那双无神的双眼,指尖扫过少年的衣襟,他叫他「谢蕴」,他问他,「如此多天的航海,只有你会主动来找我说话。」
「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黄苏问,「我们不是朋友吗?」
宴几安没有听见谢蕴的回答,但他在修士少年的眼眶中看见了迅速充盈的眼泪――
这位在很多年后,灵牌身位被置放于东岸第三大仙门大殿的供奉位最高处,与三清道祖天尊之下首位供奉受万人香火颂词的云天宗开宗老祖,此时此刻,眼泪像是决堤一般,汹涌而无声地流淌着。
他为了努力憋住自己的气息不紊乱而憋得满脸通红。
「我不是你的朋友。」
他麻木地说。
……
场景从一开始净潭上的木舟至不净海上的巨船,此时再次发生变幻,这一次从无尽的不净海面,他们再次回到了彼时还是一座荒山的云天宗。
那艘仿若永远飘荡在海面的船只已然靠岸,站在船舷边俯首望去,宴几安发现等待他们的没有热闹繁华的码头,没有仙气环绕的灵山,没有气派繁华的宗门,更没有古今通晓、与天命言官拥有同等能力的、传说中的游猎民族。
荒山野岭跟前,站立数人。
其中大部分人身着道袍,神色肃穆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