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天涯,像是不认得。那长指捂着帕子,别开头面朝里,又闷声咳了许久。他盯着墙面上的光影,喑哑道:“薛延清在阒都扶持储君,胁迫内阁与太后,意欲率领太学进行改革,然而我以为大周已经医药罔效,与其再度求全,不如破而后立。大周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出身草莽的雷常鸣都动了自立为王的心思。待到阒都的改革推行,各地必然会揭竿而起,群雄纷争不可避免,李氏帝王已经无力回天。”
姚温玉回过头,在昏光里注视着沈泽川,他眼中重燃的光芒何其复杂,字字清晰:“这天下人人可以坐,李氏可以,你沈兰舟为什么不可以?”
沈泽川竖起折扇,寒声说:“我志不在此。”
“你骗不了我,”姚温玉低声说,“你正在这条路上。”
“我大可扶持别人,”沈泽川微哂,“天下姓李的不止一个。”
“六年前中博兵败,你失去了一切。六年后阒都再败,你又失去了一切。等到下一个六年,”姚温玉垂眸疏离,“你还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别人掌控吗?你根本不是做直臣的料子,受制于人已然成为了你的毕生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