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仆挑着他们行李过来,如莺也分拣整理了好一会。

待她起身,外边已着了暮色,院中廊下悬着的琉璃灯已是透亮。

她随着安庆林一行去前头用了洗尘宴。席面自不必说,珍馐美馔摆得一桌,好些个菜品,她在安源不曾见过。若是母亲在,不知她是否知晓。如莺如今已不作如莺,作如鹌如鹑。

她看安贤良正大快朵颐,自己颇有些食不知味。

一众人中,自始至终对她笑意盈盈,欢迎备至的是祁思玟。她不知这是甚么缘法。

宴罢,她便急着回自己院中,安如芸却缠着祁思玟,一定要去她院中瞧瞧。

祁思玟邀如莺同往,如莺推说今日疲累,待明日定当前去。

祁思玟也不做勉强,吩咐女婢送如莺回去。

那婢女提了风灯,规规矩矩走在如莺一侧,二人走出不远,一个小丫头过来替换了那婢女,如莺不明所以,跟着这小丫头东绕西绕,绕了快半盏茶功夫还未绕到自己那客院!

五十三 <春莺啭(蜜姜)|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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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如莺道:“这位姐姐,我们行的这一条道好似不是我回住处之路?”

那小丫鬟道:“小姐说的是,小姐先前走的那道门,晚了便要下钥,故而只能绕得远些。小姐恕罪。”

如莺放下心来,道:“不敢,有劳姐姐。”便跟着小丫鬟往前走。

二人路过一片灯火辉煌处,遇到数人,皆行了礼,重又进一道月洞门,走上约莫一盏茶功夫,灯火渐行渐稀,散淡若星,风微月暗,四周寂寂。

小丫鬟忽道:“小姐在此处先等等,奴婢去去就回!”⒈22?49

说罢,脚底抹油般,提着风灯几步消失在小径间。

如莺觉着这小丫鬟举行莫名且鬼祟,隐隐有些不对,但又安慰自己,她初来公府,与府上之人不熟,没人会花心思在她一个不起眼的客居小娘子身上。

等了也不知多久,渐渐起了风,身后树影幢幢,她心里头发毛,觉得有些冷,也终是死了心,现下再没人来接她。

她欲往原路返还。奈何岔道众多,手中也没灯笼,来路难辨。先时只耐着性儿缓行,后来寻不着那灯火辉煌处,跌跌撞撞,愈行愈快,一拐弯,便一头撞进一个清冷冷怀中。

冷硬的缂丝金线沾了夜间寒凉,硌到她额角,蹭得额边肌肤生疼。

如莺大惊,尖叫一声,魂儿飞了一半,一阵胡乱捶打,教那人一把捏住了手腕。

她腕上一片炽热,渐渐回了魂,知来人是人,不是鬼。鬼的手定没这般热。

她微微喘着,瞬间定了神,方欲抬头,道:“对”,后头“不住”二字还未出口,头皮一紧,她吸了口凉气,头发被甚么勾住了!

她又惊又窘!这都是甚么事?!

先前被人捉弄晾在那黑黢黢地儿,又惊又怕,又吹了冷风,跌跌撞撞摸出来,以为撞见了鬼,这下虽知是个大活人,又添了十分的羞窘。

来人颀长身儿,高出她许多,胸怀冷硬若冰石,定是个男子无疑了,她可是知道倒在她母亲怀中是怎样的!

如莺急道:“对不住!实是对不住!我……我不是有意冒犯的!有劳您帮帮我,我头发恐是被您衣裳勾住了……”

她着急又羞窘,声儿不复往日清越,软侬侬带点隐忍与祈求,掺杂几分似哭未哭的调儿,在暗夜中反似别有韵致。

她等了一会,那人久不应声。

她不禁道:“对不住,我头发……您、您在解了么?”

那人“唔”了一声,如莺见他抬着胳膊,应是在解她那被勾住的头发。

她垂头靠在他怀中,他举着手儿,似将她搂在怀中抚她头发。

如莺窘得脸颊儿发烧,怕人误会,忙道:“实对不住,我是公府二房的亲眷,今日才入得府。晚间吃了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