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电流快要蔓延到脚底,他飞身跳上更高的锁链躲避,近处两枚符篆金光一闪,自燃成两团焰火向他袭来。
他没想到还有这出,被火光燎了额发,往后翻身避开后,又有更多符篆从四面八方飞来。他一面留意脚底电流,一面躲避符篆,被密集的攻击弄得颇为被动。
忽然有人自旁边捉住他手腕,一把拽过去护住腰身,十余步利落的纵跃闪躲之后,自密密麻麻的符篆中抽身而出。
不消片刻两人停在石窟底部,而头顶几百道符篆也飞旋着回归本位。
楚叶语低头看他,捻了捻额头上几根被燎到的发丝,“你胆子未免太大了,几百道符篆说上就上,这些玩意儿加起来,威力够你受的。先别急着去救人,我研究研究再说。”
石壁边缘放置几张木桌,上面搁有大量卷宗,方才二人与符篆过招时,楚飞镜一直在底下翻阅。
片刻时间他已经草草读完十来份,拿起其中筛选出的两卷,对二人道,“先别管旁的,你们过来看看这个。”
楚叶语接过卷宗,上书十来行蝇头小字,左侧配有一副图画,看形势走向,正是楚家灵河的俯瞰图。
河道上下用朱笔圈点几处关节,还有一只醒目的红叉,比照下来,正是唐寒松设在灵越谷的传送点,以及催动灵河发生灵气逃逸的施法点。
那几行字记录的,乃是灵河与楚家先祖缘结的发端。楚叶语握着卷宗,看到文字末尾处,眯起眼冷冷笑了声,“又是抓人,又是研究灵河渊源,又是偷偷设下传送阵,老狐狸这些年明面上跟楚家交好,背地里真是忙得很。自他抓走詹父那天算来,觊觎灵河该有二十多年了吧?难为他如此沉得住气,怕不是每晚夜里梦到的,都是赶走楚家独占灵越谷。”
“不只是灵河,”楚飞镜翻开另一卷册子,见詹玉景也在旁边翻阅,稍有迟疑,仍将它递给楚叶语,“唐寒松将阿晚也搭进去了。”
唐寒松当初千方百计想将晶石弄到手,是为了让灵河对自己认主,然而光有晶石远远不够
且不说还有两块晶石在楚家手里,单论灵河与楚家已经建立上百年的联系,以及楚家世代相传的契环,就算他手握第三枚晶石,相比之下灵河依然会选择楚家。
若要灵河易主一事万无一失,则必须斩断灵河与楚家的羁绊,也就是毁掉楚家这一代人的契环。
灵河与楚家结成的灵契,恰好是法象宗所攻专长。
自囚禁詹别烨那天起,唐寒松一面着手搜寻遗落江湖的第三块晶石,一面研究专克契环的秘法。不出几年,果然被他翻出一道残缺的上古法咒坤舆令,只要修补好残缺,便可摧毁世上一切灵契。
唐寒松游走江湖搜集相关古籍记载,花费十余年补全了坤舆令,却发现若想用此物斩断灵河羁绊,需要将咒文印在作为关联信物的契环上。
然而,平白无故往楚家晚辈的契环上印咒,岂能不招人怀疑?
唐寒松苦苦思索无果,始终找不到接近契环的借口。恰逢年关,他回法象宗过年时,注意到了许久未见的小儿子。
唐知晚与他讲起自己同楚家公子的来往,唐寒松猛然意识到,他无法对楚家的契环下手,但若是将来唐知晚与楚家晚辈结契,就会生成与四人相伴相生的契环。
那次团年饭后,唐寒松破例在家中待了几个月,期间几乎每天都会给唐知晚送去一碗药膳,亲自监督对方喝下,名曰调理身体。唐知晚吃下后果然觉得体内有暖流游走,也就不疑有他。
实际上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往亲儿子身体里种了咒,正如对待当初的烟云,神不知鬼不觉在唐知晚神魂里刻入了坤舆令。
与烟云不同的是,爆破咒乃是短期寄存,久了不用自会消散,平时行动几乎与常人无异。坤舆令一旦种下便是终身不灭,咒文入骨洗不了抹不掉,日久天长以宿主生机食。
初时不觉,时间越久宿主身体越是羸弱,直至被此令吸干血肉成为一堆枯骨,从刻咒到死亡,对方活不过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