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少年正是白二爷的儿子, 白云缎。

白云缎是宁州有名的小纨绔, 凭着整日逗猫喂狗、玩鸟打牌的本事和自家那位年轻老成、成熟稳重的长房嫡兄白云罗并作白家的两尊截然不同的招牌。

城中谁人?不知白二爷与云缎少爷“父慈子孝”, 三天两头拿着打狗棒四处追撵, 却少有人?知道?, 当年白二爷命悬一线时,就是这位不成器的“小畜生?”四处奔走,冒险找江湖中人?救了父亲一命。

元方不知道?白云缎是怎么认出自己的,也不会主动提及当年的事,只说“你认错了”, 然后?使了个眼?神。

好在白云缎只是性子虎了点,再加上没想到茫茫人?海中还能再见恩公, 一时惊喜才激情下跪,见状也反应过来,连忙“噌”地站了起?来,假装淡定?地说:“哦,是我认错了。”

掌柜:您这眼?睛……唉!好吧,总比认对了好!

白云缎压着情绪迅速表情管理?,随后?看向裴溪亭,捧手道?:“公子是赵四公子的朋友?”

裴溪亭回?礼,“嗯。”

“既是赵四公子的朋友,来我百锦行,我该招待一番,以?尽地主之谊才是。”白云缎目光直勾勾的,“不知公子肯不肯赏脸?”

裴溪亭不用眼?睛看都能感觉到这少年眼?中的期待和渴望,想了想,说:“赏。”

片晌后?,隔壁街的燕楼,二楼雅间。

伴着白云缎对着元芳激情背诵《感恩赋》的动静,裴溪亭翻着食单点菜,说:“烧鸭,糟虾,糯米糖藕,莲房鱼包,旋切莴苣,咸菜,再来一碟灌浆包。”

元方说:“两碟。”

“好嘞,诸位爷稍等片刻,菜很快就上。”堂倌拿着食单退出房门,轻轻关上门。

“打住。”元方在白云缎换气?的档口抬手阻拦他继续往下背的动作,麻木地说,“你的诚心,我已经深刻地感受到了,就此打住,否则我不保证你爹会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爹头发?还没白……”

元方拔出匕首,白云缎改口,“……白了。”

“你结了账就可以?走了。”元方插回?匕首。

“爹……”

元方再次拔出匕首,白云缎连忙说:“当年您救了我爹,对我有再造之恩,如再生?父母,我叫你一声爹,有何不可?”

裴溪亭品着燕楼的荷叶露,说:“按照这个逻辑,你爹该叫他什么?”

“对哦,”白云缎立刻修改称谓,“爷爷!”

元方把裴溪亭好事多嘴的头往杯口一摁,说:“既然是钱货两讫,那就只是生?意,没有恩情,你再乱叫,我割了你的舌头。”

这话不像是唬人?的,白云缎斟酌一二,也怕惹得元方厌烦,于是改了口,说:“恩公来了宁州,我肯定?要?随身侍奉,鞍前马后?,以?尽地主之谊,以?表感激之情。”

“不需要?,”元方松开挠着自己手背的裴溪亭,冷酷地说,“别打扰我们。”

“我们”白云缎抓住重点,看向对坐的裴溪亭,“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裴溪亭从魔爪中逃离,施施然地整理?头发?,说:“草名不足以?污公子尊耳。”

“好,我不问。”白云缎是个爽快人?,轻轻一拍桌,“公子是赵四表哥的朋友,还是恩公的朋友,什么都不用说了,来了宁州,你的一切我都包了,千万别跟我客气?!”

裴溪亭礼貌地笑了笑,说:“你很热情,但我们实在不好意思在这个时间多麻烦你,有你这份心意就足够了。”

“这个时间?”白云缎纳闷地瞅了裴溪亭两眼?,“什么时间,我怎么听不明白?”

裴溪亭说:“方才在铺子里,公子进门时的脸色可谓如丧考妣啊,必定?是正有烦心事。”

“公子慧眼?如炬,我近来确实是有一桩大麻烦事,但招待你们的功夫还是有的。”白云缎说。

“我此行来宁州